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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7日15時,與金秋陽光的懶洋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河南省後萬彩嶺村的近百畝辣椒田地裏卻呈現出一片繁忙的景象:一羣採摘辣椒的人在田地裏穿梭,而遠處轟隆隆的貨車正在把一車車火紅的辣椒運向外地……
須遵循自願原則“現在正是辣椒的採摘旺季,今年風調雨順,辣椒還算豐收。雖然今年辣椒價位並不高,但是我這辣椒是品種辣椒,來收辣椒的人給的價位還不錯,1.7元/公斤。總體算來今年效益應該不錯。”這片辣椒地的承包者張繼承對《中國產經新聞》記者說。
據張繼承介紹,他目前共承包了200多畝土地,而他所承包的土地多是由當地出去打工的人轉包過來的。“現在村裏出去打工的人比較多,遺留在家的土地轉包給他人,出去打工也比較放心,再說耕地撂荒,國家也不允許。”
8月28日,農業部部長孫政纔在向十一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四次會議報告近幾年促進農民穩定增收情況時說,2007年我國農民工達到2.26億人。而隨着農村外出就業勞動力人員的增多,我國農村出現了大規模土地流轉的現象。
據人民網報道,截至2008年6月底,浙江省全省土地流轉總面積達513.47萬畝,佔總承包耕地面積的25.9%。
爲了更好地促進當時的土地流轉,2008年6月,貴州省遵義市政策研究室在網上發佈了一個關於開展“加快農村土地流轉、促進土地規模化經營”問計求策的啓事。
與遵義市的投石問路不同,據《新華日報》消息,江蘇省已出臺了有關政策措施,明確規定從2008年起,省財政設立200萬元農村土地流轉扶持資金,扶持具有一定規模的、合法有序的農村土地流轉。
“這是一種利益驅動的市場化解決方法,不會給地方下指標強迫農民流出土地。”江蘇省農林廳農村經營管理處副處長蔣金泉曾對媒體表示。
“小崗村這輪以承包製爲基礎的土地集並出租,是對家庭聯產責任制的發展和完善。土地集中經營有利於農業結構調整優化升級和發展產業化經營,有利於提高農產品的市場交易效率,降低農業市場成本。農民的自主流轉還解決了部分農民外出打工帶來的土地閒置和撂荒問題。”當年“大包乾”的積極推動者、安徽省農村問題專家陸子修在點評安徽省小崗村實驗土地流轉現象時曾對媒體說。
但是中國社會科學院農村發展研究室農村產業經濟室主任張元紅卻對本報記者說:“我們鼓勵的是自願的轉讓,不鼓勵由公司或者集體強迫的大規模的轉讓。我個人並不主張大規模地提倡土地流轉,不然,會讓少數人侵犯大多數人的利益,或者多數人侵犯少數人的利益,而這樣都不合適。”
法律有待突破“像我這樣大面積地承包土地在我們那兒還是比較少見的,我也是第一年承包。雖然說現在出去打工的人比較多,但是大多數出去打工的人大都把土地轉包給家裏的父母或者兄弟姐妹,轉包給他人的現象還是比較少的。”張繼承說。
河南省鹿邑縣農業局的負責人高鬆森也認爲,他們縣雖然有土地流轉這種現象,但是面積並不是很大,主要是由農民採用一種自發的形式進行,農民之間私下的流轉。只要對土地進行合法的經營,當地政府並不進行過多的干涉。
“家裏的地早就不種了,但是並沒有轉包給他人,而是讓我哥他們家耕種。”夫妻倆在東莞打工的河南人蔡文略說。
據《半月談》報道,在市場經濟發達的浙江,土地流轉異常活躍,流轉規模比例也遠高於中部一些省份。在河南,土地流轉面積爲210多萬畝,佔全省家庭承包經營面積的2.34%。而在浙江,到2006年底,全省土地流轉面積爲393萬畝,佔全省家庭承包經營面積的19.8%。
“在目前的中國,單戶之間的土地轉讓雖然存在,尤其是大城市的郊區這種現象比較多,但是所佔面積還不是非常大。總體來說,轉讓的比例還是比較低的。”張元紅說。
“我哥種我的地,自己人,籤什麼協議?”蔡文略說,“再說,給多少都無所謂,反正出來打工了,就不會太在意土地能收多少了。”
這種依據口頭的君子協定不僅容易引發糾紛和社會矛盾,而且客觀上造成粗放式種植,降低土地產出效益。但是另一方面有的投資者有好的項目卻找不到成片規模化的流轉土地。
浙江省瑞安市種糧大戶項寶榮就曾遇到這樣的苦惱事。爲了搞水稻的規模化種植,他承包了村裏一些農戶的耕地,可村民認識不統一,結果承包地東一塊、西一塊,成了“插花地”。“我承包的地與別人的地混在一起,我的水稻種兩季,別人種一季,我澆水都澆不了,根本沒有辦法搞規模種植。”
“我們承包土地看重的是能夠進行大面積的種植,進行規模化經營。但是大面積的土地是很難找的,爲了能夠承包這些土地,我不得不開出更高的價錢。”張繼承說。從1987年國務院批覆一些沿海發達省市開始進行土地流轉制度實驗以來,國家出臺了各種相應的鼓勵政策。其中2003年實施的《農村土地承包法》,規定通過家庭承包取得的土地承包經營權,可以依法採取轉包、出租、互換、轉讓或者其他方式流轉。
“對於土地流轉的促進和保護,目前的法律並不完善,這兩個方面都需要國家出臺法律,我估計十七屆三中全會在這方面會有所變化。”張元紅說。
控制尚需鬆綁談起由土地流轉所帶來的規模化種植,張繼承說:“規模化種植有許多好處,比如容易進行機械化操作,容易形成市場。這次我種的是辣椒,機械化操作並不是很明顯,但是相比一家一戶的種植還是有優勢的。比如這次我本來打算自己找車拉辣椒,但是現在不需要了,有人過來主動來收。”
“就中國目前來講,要發展現代農業,關鍵是轉移農業勞動力,擴大土地生產規模,變革農業生產組織形式,目前‘一加一’的生產組織形式已經不能滿足目前農業的需求。”中國農業科學院農業經濟與發展研究室研究員李寧輝對本報記者說。
而張元紅認爲,目前中國農村已使農業的規模化經營和產業化的可能性有所增加:“這主要是由於現在一部分農民去城市打工或者說找到了其他的工作,不再依靠於土地。中央和地方這幾年在農村的其他社會保障上增加了財政的支持力度。大企業或者公司在經營大規模化的生產中看到了規模化的效果。”
“如果土地流轉限制得太死,我們當然談不上規模經營,而產業化經營在沒有規模化經營的前提下,也是很難推行的。現代農業從提高產品的競爭力、改善產品質量方面,都需要走產業化的路子。這是毫無疑問的,但是我們不能因爲這個產業化就要農民放棄他的土地,把土地集中起來。”張元紅說。
但是張元紅認爲,要實現中國農業的現代化,“除了土地的問題,農業產業化一個大的瓶頸就是資金的支持,龍頭企業需要資金的支持,農戶也需要資金的支持。一方面我們可以調整我們的金融政策,比如貸款方式、擔保機制等等。另一方面國家應該規範農戶、合作社和龍頭企業相互之間的利益。”
提起資金的問題,張繼承顯得有些犯愁:“我所承包的這200多畝地,一年就要支付給農戶10萬元,購買種子和設備,這也都需要資金的投入,但是目前我想貸款是很難的。”
“當然中國農村改革和城市改革一樣,並不是一個政策突破後其他問題都能給予解決,它需要其他的配套改革。比如可以根據實際情況來調整財政支持政策和稅收優惠政策。”張元紅說。
李寧輝認爲:“發展現代農業還需要加大農業科技的推廣和運用,加大金融支持和保險支持。此外,現代農業的發展主體依然要落在農民的身上,依靠農民,提高農民的積極性,讓農民積極地投入到現代農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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