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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放大的短信
2006年4月底,按照每次雜志出版前的慣例,孫良一向合作伙伴發出了預告內容的手機群發短信。
正是這條短信以及隨後的報道,讓5月的中國房地產界躁動了許久。
孫良一是《中國不動產》雜志的工作人員。收到短信的是一些房地產業內人士以及房地產記者。短信稱『央行擬推五成按揭徹底打壓房價』,提請各界注意。
『消息發出當時,魯克的首付五成稿件,其實已經出來了,在等待付印出版。』5月24日,孫良一告訴《第一財經日報》,該雜志是月刊,一般在月底成稿付印,月初上攤。『我們發出的對象都是我們的合作伙伴或媒體,是我們的習慣。每次上攤前,都會挑些重點稿件提請客戶注意。』
5月8日,《中國不動產》正式刊出了特約記者魯克撰寫的『銀行五成按揭政策醞釀出臺』,在社會上引起了軒然大波。隨後另外一家財經媒體也報道稱『央行擬推新的按揭政策以徹底打壓房價。這一政策的核心是將購房首付款的比例從最低兩成,提高到四至五成。』
隨後這一消息在流傳中被不斷放大:一些相關的評論出籠,部分地方媒體就此對地方房地產業界進行調查。
受到最直接影響的是房地產業。大部分觀點都認為『首付五成』的政策,會對房地產市場造成『毀滅性打擊』。事實上,從4月份開始,這個消息已在房地產開發商和銀行業界流傳。『當時剛好銀行在催還貸款,氛圍很緊張,傳著傳著就只說五成了。』一些開發商對本報記者說。
3、4月,北京、南京的房地產市場都出現了一些比較大的反常。南京兩家樓盤,以八折甚至更低的價格銷售。世茂濱江在南京公開銷售每平方米萬元的房源,以8000元的價格進行內部認購。同期,南京地方企業銀城房地產開發公司,銷售均價在每平方米5000元的項目,也在小范圍推出了3000多元的特價房。
傳聞最終以央行的出面否認而終結。5月12日,央行新聞處負責人正式發布消息稱:央行沒有醞釀、研究『五成按揭政策』。
來自小型聚會的消息
魯克的消息來源於銀行業界和開發商。
魯克稱,大概4月20日前後,他分別在北京一個銀行業界的小型聚會上、成都一家排名前三的房地產企業那裡,都聽到了首付五成的消息。時間上的巧合,兩下判斷,他認為這個消息確定性很高,然後就作了報道。
『我所了解的信息,其實不是說直接提高到五成,而是說提高到三到五成。具體的情況,要根據市場的反應來調整出臺。』5月25日,魯克對本報記者解釋。
在中國的房地產市場,開發商往往是政策消息最快的渠道。此外,某些新政策的出臺,也大多首先在開發商內小范圍釋放,然後根據市場反應調整出臺。
『開發商內流轉的消息,我通常不作理會。』廣州房地產業內人士韓世同對本報記者說,『因為流轉的消息很多、很亂,很難辨別真假。』
但這一次顯然和以往不同。最新的房地產調控政策源於5月17日的國務院常務會議。會議針對當前的房地產狀況,提出了6條針對性意見。這也被業內稱為『國六條』。
『國六條』出臺後,各方都在等待各部委配合的實施細則出臺。近日,銀監會主席劉明康表示,大幅度提高對多套房屋以及對高檔商品房、別墅、商業用房等投資和投機性需求的首付比例。
『這次調控消息卻控制很嚴。』一位業內人士說,『房地產市場數據信息很亂,部委的政策只能通過小范圍刺探釋放,並且根據反應調整出臺。』
混亂的數據
導致政策謹慎出臺的房地產市場數據混亂,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為此,從事房地產投資諮詢的韓世同最近還搞了一次『上書』。
5月21日,韓世同向廣州市委市政府的信函辦發函,要求相關部門恢復公布每日樓盤的成交數據。去年,廣州市國土房管局主辦了陽光家緣網站,即時登記和公布廣州樓市部分成交情況。而今年5月起,陽光家緣網站突然取消了每日樓盤成交具體數字的網頁。
在『上書』中,韓世同提出了3個訴求:一、希望公布2、3、4月單月成交的數據;二、國土房管局解釋這麼做的理由;三、恢復每天每個樓盤成交的具體數字。
『目前,信函辦還沒有給我回復。』韓世同告訴本報記者,『國土房管局下面的廣州市房地產協會倒是和我進行了溝通,希望我低調淡化處理。』
5月22日,韓世同上書後的第二天,陽光家緣網站發布了2、3、4月每月成交的數據。不過,他估計後兩項訴求要得到回應,『很難』。
在韓世同看來,近年來廣州在房地產信息發布方面的確做了不少的工作,建立了網絡化房屋交易管理系統,多年來也一直定期通過網站發布樓市成交數據和信息。
『其實,還有更多的信息公開是技術完全可以支持的,但是陽光家緣都沒有體現。這是因為,信息數據的發布,其實與某些部門的利益息息相關。』韓世同分析。
今年最早引發公眾對於房價信息披露質疑,還是在3月份。
3月底,國家統計局與北京市建委前後相隔僅一天,分別向外公布了北京市1至2月房地產數據。其中,國家統計局所述房價同比漲幅僅為7.3%,北京市建委公布的同時期房價漲幅竟高達17.3%,兩者相差接近兩倍。
『房地產市場數據很復雜,地區差異非常大。而且,傳播的方式有很多,的確存在一些信息真假難辨,只能更多依賴自行判斷。』中國房地產及住宅研究會副會長兼秘書長張元端對本報記者說。
5月17日出臺的『國六條』,其間提及,『完善房地產統計和信息披露制度,增強房地產市場信息透明度,全面、及時、准確地發布市場供求信息,堅持正確的輿論導向。』
有業內人士認為,各類房地產信息公開透明很難,部委要推行新政策也很難,『主要是地方相關部門的暗中角力。房地產對地方經濟貢獻太大了,某些地方政府對於開發商的一些不合規的做法,還是睜一眼閉一眼甚至在某種程度上配合推動。』
『如今,各地已經建立了房地產信息官方發布機構,但還需要加強。』張元端建議,『此外,還要建立一個全國性的權威發布機構,由建設部、國土資源部、央行等七八個有關部門共同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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