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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儀那個環境幽雅的花園小區,傾囊了多年的積蓄,又從銀行貸了二十幾萬元,終於在小區買下一套二手房。那個房主人只住了一年就去了另一座城市定居,於是在辦理完過戶手續之後,我擁有了這套100多平方米的房子的所有權。
因為種種原因,我不能馬上搬到新居去住,房子就暫時閑置下來,偶爾我會一個人潛進房子,擦一擦玻璃,拖拖地板,然後環視四壁想象著它重新裝修後的舒適樣子,心裡無限滿足。
一日,做房產中介的朋友勸我,房子暫時閑著不住,還不如出租呢,況且你現在經費這麼緊張。我也覺得在理,就說房子出租的事情讓她全權代理了。我和老公整日疲於奔命,打工掙錢,另外我還要業餘寫寫字,還有買菜燒飯洗衣料理孩子的功課等等一攤子家務,真的無暇顧及這事。
當有一天朋友帶著一位大款模樣的男子找上門來時,我纔發現其實我的本意是不願出租。男子看出我的態度並不積極,然而他太喜歡這個小區的環境了,對於朋友替我報出那個價位房租,他想也不多想就一口答應,並希望多租些日子。我如夢方醒,堅決說:『只出租一年!』
交接那天,大款男子一次性付清了房租款。我接過男子遞上的厚厚一沓人民幣,感覺不出絲毫喜悅,看著他把帶來的家具一件件布置滿屋,心裡忽然有種淒涼的感覺,好像權利被剝奪了一樣。
房子租出之後,我郁郁寡歡了很久,其間還要應付周圍人的打探:『你出租費每月多少錢?』
『那個租房男人是做什麼的?會不會在你房間裡搞不法活動?比如傳銷,比如……』
『會不會是騙子?得防備他把你的房子倒賣了!』
『你收他的押金了嗎?要防備他提前偷偷溜了,留給你一大堆水電費、煤氣費、寬帶費、有線電視費……』
我流了眼淚,我傷心的真不是這些五花八門的問題,盡管我手裡抓著一把沈甸甸的鈔票,但心裡很空。因為我在這一年裡將不再有機會潛進房間,掃掃那些浮塵,左顧右盼,體驗那種滿足陶醉的感覺了。
那一沓鈔票,被我封進一只信封,與那張租賃合同為伍,壓在箱底。若不是這紙合同當道,我想毀約。幾日後,忍不住悄悄來到小區,站在遠處朝心愛的房子凝望,心裡倍覺傷感。忽見大款男子的車悄然駛來。他大概看出一些什麼,他主動提出帶我去他的家看看,我有些奇怪,問他既然有房子怎麼還要租房住?他笑而不答。我坐上他的車子,他一路開到這個城市的一片最高檔住宅區。在一座采光最好的第九層樓上,我看到了他寬敞豪華的家。女主人年輕貌美,笑靨如花。正在教一個六七歲大的男孩彈鋼琴。
大款男子看著一臉迷惑模樣的我,說,那房子是給他的父母租的。
我想也沒多想,脫口就問:『你們不願與老人住在一塊?』
男子說,是父母不願與他們住在一起,嫌他的樓層太高,坐電梯暈得受不了。而他的太太和兒子卻喜歡住在高層,他也一樣,因為站在陽臺眺望,不僅心曠神怡還能將這個城市的美景盡收眼底。而老人在鄉下住習慣了,喜歡住一樓層,最好是帶院子的那種,能種草養花。他已經為老人買下一套,只是房子還在建設中。之所以租下我那套房子,其很大原因就是看中了我那一樓的位置,而且小區的環境真的很好,哪怕只住一年,他也不忍委屈了父母。
回到家裡,我把大款男子付的那筆房租從箱底翻出,存進銀行賬戶,一年後我將把它取出,去家具城買下一個書櫥和一把藤椅,想著在偶然的閑暇時,我坐在藤椅上捧一本書看的愜意,我那郁郁寡歡的心情一掃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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