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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一個時代,任何一個行業,都不能缺少學者、專家等身份的人物。真正的知識分子代表社會的良心,民族的良心,比如法國哲學家薩特就被譽為『20世紀人類的良心』,他病逝巴黎之後,不僅送葬隊伍多達數萬人,連國家政要都紛紛發表講話。但看看我們身邊發生的事情,就令人懷疑『良心的城堡』已經受到商業大潮的撼動,而變得岌岌可危。有媒體將時下的學者分為三種類型:理論研究型、商業型、為公共利益服務型,他們或者獨坐書齋不問世事,或者服從於特定商業集團的利益,或者明哲保身小心翼翼,總之少有思想獨立者。難得的那麼一位郎咸平獨立潮頭,對海爾、TCL等名企發出重炮轟擊,結果聲名大噪,遂有『獨立經濟學家』之稱。其實,『獨立』之特征本來就應該是經濟學家的無二秉質。
學者專家,因為其身份的特殊性,往往對輿論和公共政策的決策起著巨大的影響作用,因此他們的一言一行必須對真理和良心負責。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副主任陳清泰的諄諄告誡就顯得鞭闢入裡,他說:經濟學家必須堅持自己的公共良心,如果為了某集團的利益而盜用經濟學家的身份和聲望,說違心話,對廣大公眾和決策者產生誤導,這些經濟學家就是以損害大部分公眾的利益為代價,為自己謀取利益。
在幾年,關於房地產市場有無泡沫、房價上漲勢頭是否過猛等話題,業界一直爭論激烈,尤其在今年下半年趨於白熱化。卷進這場論戰的,上至國家發改委、建設部、國土資源部,下至企業界、消費者,更有知名學者、地產大腕、行業協會、經濟學家等各種身份、各種利益集團的人士活躍其中,並形成了鮮明對立的陣營,一是以開發商為代表的『唱多派』,一是以學者專家為代表的『唱空派』。經濟運行本身就充滿諸多不確定因素,何況房地產也是一門實踐性科學,因此,兩種互為矛盾的論調同時並存,不足為奇。奇怪的是,一些學者的出發點和理論基礎值得懷疑。這裡要提到兩個知名人物,一位是供職於國際著名投資銀行摩根斯坦利的謝國忠先生,一位是《謹防房地產要挾整個國內經濟》一文的作者易憲容先生。身為摩根首席經濟學家,謝國忠以學術研究之名,在各大財經報紙、雜志等公眾媒體大肆鼓吹房地產泡沫說,不斷預言:中國房地產泡沫將破裂、2005經濟泡沫更大、中國地產將重蹈汽車的覆轍等,都影響巨大。但同時這家摩根公司旗下的房地產基金MSREF積極參與內地房地產市場,從去年開始其身影不斷出現在北京、上海、深圳、天津等地,這就不能不讓人對該公司產生言行不一的懷疑。從資料上看,謝先生是上世紀六十年代生人,先後取得上海同濟大學學士、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碩士、博士等輝煌學歷,照片上相貌清秀、雙目清澈。但不理解這樣一位氣質溫和的學人為何言論上如此激進。
另一位易先生,頭銜是中國社科院金融所發展研究室主任,但這樣一位資深人士,在做研究、下結論的論證手段好像不怎麼經得起推敲。幾天前,易主任在接受《經濟觀察報》的采訪時,透露了自己一些做調研的手段。據說早在2002年6月的一天晚上,易先生與朋友來到北京天通苑居住區,發現這裡遍布腳手架和吊車,燈火通明,後來他沿三環轉了一圈又有相似發現,『不久就寫了一篇文章,大意是警惕許多城市成為建築大工地』。該文章引發的泡沫之爭因SARS中斷。後來,易先生又撰寫了一篇《房地產金融風險有多大》,用了他自己調查出來的數據。———『有段時間每天晚上到自己住的小區及天通苑周邊小區去數,挑幾棟樓,看亮了多少燈,這樣得到一個大概的數字』,即入住率不到1/3。這種身體力行的精神值得欽佩,但是不是還有更有效、更准確的統計方法呢?至少按我們大伙的常識,入住率肯定不是用亮燈數可以統計的。做一切研究,首要問題是數據真實,這種最基礎的工作是任何一個學者都清楚的。如果數據采集的渠道不可靠,得出的結論就難以令人信服。無獨有偶,在謝、易兩位的文章中,其數據來源一再受到同行的質疑。
本人學疏纔淺,但勤於學習,尤其是對各位專家學者的文章都認真拜讀。但奇怪的是,雖然房地產泡沫說甚囂塵上,但是對最基本概念的解釋幾乎無人研究、陳述乃至提及。比如,究竟什麼是房地產泡沫,怎樣判斷一個市場有無泡沫,———這些基本問題應該是很多普通人的困惑;然而,至今我們還沒有看到任何系統化的闡釋,哪怕是粗淺的講解呢。只有學者巴曙松在接受媒體采訪前夕匆匆查找資料,注意到了英國金融時報的研究結果,稱地產泡沫由三大因素決定:供房支出佔收入的比例、住房空置率和投資性購房比例等……
從最近一些反映看,公眾正在失去對經濟學家的認同感,對專家集體產生了信任危機。學術權威在人們的認知中原本是『嚴謹』、『認真』的代名詞,而在時下的經濟圈特別是地產圈,那些輕率乃至虛偽的專家簡直比比皆是。
難怪,有人痛心地發出了疾呼:中國經濟學應該更加關注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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