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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全家住在一間平房裡,只有16平方米,住著父母、姐姐、弟弟、妹妹和我。
當時的不便和雜亂是現在難以想像的。全家最盼望的事情就是父親單位能再分一間房子,但在當時,這卻成了奢望。父親生性老實,少言寡語,是個與世無爭的人。父親在一家印刷廠做排字工,廠裡幾次分房的機會都錯過了,全家人在無奈中艱難地度過了10多年的光陰。為了房子,母親不知流過多少眼淚;為了房子,父親自責又自卑。
在我6歲那年,2歲的弟弟在玩耍時,不慎坐在了滾燙的蒸鍋上,弟弟在醫院躺了20多天,纔從死亡線上掙紮出來。弟弟從肚子到屁股都被紗布裹了個嚴嚴實實。當時如果家裡有個廚房的話,弟弟是不會受傷的。
弟弟出院後,為了蓋一間廚房,母親拖著疲憊的身體,推著一輛小木車,到處撿磚頭。父親的身體一直不好,所以家裡大小事都由母親一手操辦。母親很倔強,也很能乾,不但一人拉黃土、和泥,還學著砌牆,又找了些舊門窗和破油氈,一間廚房終於落成了。雖然只有6平方米,但畢竟是母親的傑作。房蓋好後,全家人最擔心的就是下雨。大雨大漏,小雨小漏。
在我上中學那年,父親的單位終於又給分配了一間住房。當時,全家人特高興,其程度不亞於去年的申奧成功,因為這是父親寫的第29份『住房申請』終於有了結果。那是一棟樓房底層的一間,美中不足的是在大雜院的另一端,於是,我們家『一城兩處』了好多年。
我家的房子緊鄰鐵路,每天都在火車的轟隆聲中度過。記得在唐山地震那天凌晨,全北京的人都跑到大街上,據說還有『裸奔』的,而我卻在酣睡中安然度過了那可怕的『驚魂時分』,因為我以為那是在過火車。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了。後來,弟弟榮幸地考取了清華大學開始了5年的住校生活,家裡的住房狀況也有所改善。但是到了我該結婚的時候,家裡還是分不出一間房子給我。無奈,自力更生吧,母親和弟弟幫我又買木料又弄磚,總算在自家屋後,貼著鐵道邊兒,蓋了一間新房。
盡管這是一間僅有18平方米的『違章建築』,但經過大家的一番裝飾,紅色的門窗,雪白的牆壁,還有門口的兩棵石榴樹,這就成了我的新房,好在妻子賢惠體貼,能與我同甘共苦。每當火車一過,天搖地動,特別是夜深人靜的時候,那火車呼嘯而過的聲音,猶如一頭巨獸撲面而來。
5年前,我幸運地趕上了福利分房的末班車,一家人搬進寬敞、明亮的二居室,從此再也不用擔心屋頂漏水,從此再也沒有了大雜院的吵鬧聲。(田繼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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