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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一個再渺小的個人,也可以爲一段歷史,甚至一段很重要的歷史背書。”現在,輪到“地產大佬”任志強背書了。
上月,任志強推出自傳體回憶錄《野心優雅》,58萬字,歷時兩年寫作。曾糾結於是否將自己的私生活和內心真實感受公佈於衆的任志強,最終選擇不改“大炮”本色,不僅揭祕充滿勵志色彩又極富傳奇性的60年人生,還發表火藥味濃烈的經濟社會觀點,將“一個人的故事”寫成“我們的故事”。日前,本報記者採訪了剛剛退休的任志強。
領導幾乎得罪光了
作爲改革開放30年的參與者和觀察者,任志強的成長交織着歷史變遷。在這部自傳中,他獨家曝光起訴政府、狀告銀行、被國家暗查等曾經引發極大爭議事件的內幕細節,堪稱極具個人和時代特色的商業史著。
任志強坦言:“從建設部領導到市政府領導,從國土部到相關單位,我幾乎都給得罪光了。”
上世紀90年代末,華遠投入大量資金進行西單文化廣場的拆遷和建設工作,但是汪光燾擔任主管城建工作的北京市副市長之後,不承認政府對開發企業的土地出讓金的減免,並試圖將只有地下建築面積而無地上建築面積可用的西單文化廣場進行出讓,讓任志強支付一筆鉅額的土地出讓金。於是,任志強將市政府的會議紀要拍到桌子上,並與汪光燾大吵一架,成爲汪市長眼中不聽話的國企幹部。
1996年10月,華遠“借橋上市”在香港引發轟動,卻激怒中國證監會。中國證監會以華潤(北京)置地公司未經該會批准而違規在香港上市爲由,要求國務院限制和撤銷其上市的行爲。任志強認爲,華遠的中方股權並沒有在境外上市,只是所持的外方股權在香港上市了。中國證監會發現法律的漏洞可以讓企業實現境外上市時,卻想把審批的權力控制在自己的手裏。“這絕不是改革的思路。”任志強至今堅持這樣的觀點。
任志強回憶說:“這一路走來有着無數的溝溝坎坎,但從未阻擋我前進的步伐,一次次從死亡線上掙扎着生存下來,並茁壯成長。”
不招清華畢業生
任志強承認,他是一個“寧當雞頭,不爲鳳尾”的人,“只能當管理者”。不過,任志強也有自己的管理怪癖。比如,不招清華畢業生。在這本回憶錄中,任志強舊事重提:1988年,他從清華大學土木和建築系等“購買”了5名大學生,每個名額5萬元,但一個也沒留住。
“第一個被我開除退回學校的是個學生會的副主席,也是個橋牌愛好者,但進入華遠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本來準備請園林局吃飯,客人沒來,他自己拿着支票幾個人大吃大喝了一頓,嚴重違反了公司紀律,也成了一種腐敗,我沒想到清華大學居然能培養出這種大學生,就將該學生退回了學校。”任志強透露。而有的早就申請出國的大學生利用華遠公司的人性化管理特點,拿公司當跳板的做法,也是任志強最煩清華生的地方。
任志強因此在自傳中大談企業文化造“神”的必要。他認爲,企業無法各自爲政,必須擰成一股繩,而這需要的是企業文化凝聚的合力。用企業的行爲,用看得見、摸得着的一種企業公民的責任,承擔起員工的負擔。
煙盒紙上籤下幾億元合同
地產商處於相互競爭的對立之中,但並非不能合作。任志強與潘石屹亦敵亦友的關係,也產生了一個有關“潘任美”的段子,在市場上廣爲流傳。
2004年初,華遠正在進行一個爛尾樓項目,同期又在收購東直門交通樞紐這個更大項目,急需大筆收購資金。這時候,手握大量現金的潘石屹,打起了華遠手中爛尾樓項目的主意,急着登門拜訪任志強。
春節後的一次論壇活動上,兩人見面了。開完論壇會已經是晚上9點多,潘石屹堅持要拉任志強談收購的事,可這裏不是辦公室,兩人只好到地下商業街找了一家還沒熄燈的茶館。潘石屹拉着任志強衝了進去,並對要關門的服務員說:“先來壺茶,一會兒就走,晚了就多給點小費吧!”
回憶起這件事,任志強說:“潘石屹知道我是個誠實憨厚的農民,只會直來直去,不會侃價,三下五除二地就把幾個主要條件和價格敲定了,服務員的茶還沒泡好,我們倆就把幾個億的交易談完了。”
最精彩的是,現場誰的口袋裏都沒有紙,潘石屹就讓任志強把煙盒拆了,讓他把煙用錫紙包着裝進口袋,在煙盒紙的背面寫上談定的這兩三個主要條件。最後,任志強和潘石屹分別在煙盒紙上簽名,這就變成一紙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