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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報道,中共中央政治局5月26日下午就“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和更好發揮政府作用”進行了第十五次集體學習。中共中央總書記習近平在主持學習時強調,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更好發揮政府作用,既是一個重大理論命題,又是一個重大實踐命題。科學認識這一命題,準確把握其內涵,對全面深化改革、推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健康有序發展具有重大意義。
可以說,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最爲重要的成果,就是把處理好政府和市場的關係作爲整個深化經濟體制改革的核心問題,也就是提出了“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更好發揮政府作用”的重要診斷。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指出,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是我們黨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規律認識的一個新突破,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一個新的成果,標誌着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進入了一個新階段。
可以說,在社會主義的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轉軌過程中,無論是從理論上還是實踐上,國人已經認識到市場經濟的重要性,並形成了社會共識,但是,由於受路徑相依的影響、認知上的偏頗及實踐經驗的不足,對於市場的定位,對於如何處理好市場與政府的關係一直是政策制定者最爲困擾的大問題,現實經濟生活中的許多問題及經濟發展活力不足往往也會由此而引發。因此,十八屆三中全會不僅對市場給出了清楚的定位,更提出了處理好市場與政府關係的基本原則。
而市場的定位就是“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那麼爲何要“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市場”又是什麼?要“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就意味着市場體制比其他任何體制能夠更有效地配置資源,儘管這種市場體制也存在不足與缺陷。但市場對資源配置的效率性就在於由市場決定的價格機制是一種分散化決策機制,即每一個市場當事人能夠根據其掌握的信息、知識、能力等對資源配置做出最有效率的決策,同時決策者對此承擔責任,有效的市場競爭也在這過程中形成。也就是說,市場機制能夠讓每一個當事人分散化決策,並始終把成本與收益的分析落實在其決策的過程中,進而形成有效的市場競爭機制。這樣,資源就能夠進行有效配置。
但是,如果沒有相應的市場規則及制度保證,無數逐利最大化個人的激烈競爭就可以進入“霍布斯叢林”,市場運作方式就可能被其他方式所替代。因此,爲了保證市場有效運行,一個擴展型政府或一個能夠促進經濟繁榮的政府,成了市場有效運行必不可少的條件。因此,現代政府的基本職能十分清楚就在於,清晰界定產權、保證合約有效履行、保證市場信息的公開透明及保護弱勢者的利益不受到侵犯等。即現代政府的基本職能不僅在於如何來制定公正公平的市場規則,而且在於如何來保證這些市場規則能夠真正履行。可見,在理論上,市場與政府的定位及關係是十分清楚的,但在實踐中,對於由計劃向市場轉軌的中國經濟來說,要處理好市場與政府之間的關係並非易事。這就是爲何十八屆三中全會對該問題十分強調的關鍵所在。
這次中央政治局集體學習之所以把如何把處理好市場與政府關係作爲一個重點,更爲重要的應該是從實踐意義上來理解。因爲,從理論上來說,十八屆三中全會給出清楚的診斷,問題是這個診斷如何落實在政府的工作實踐及具體的政策中。從這次集體學習的形式來說,請在第一線的中央政治局委員結合實際工作中所碰到的問題來討論對如何處理好對市場與政府關係的理解,重點就是要在實踐上來處理好市場與政府的關係問題。這樣就容易把問題討論更爲深化與具體,對經濟體制改革及政府政策的調整都是大有裨益的。
同時,也應該看到,在實踐中如何處理好市場與政府的關係,目前也是一個十分緊要的關頭。比如,對於房地產市場,新政府上任一年多以來,除了加大保障性住房建設及棚戶區改造之外,中央政府很少對房地產市場出臺任何相關的宏觀調控政策,從而改變前十年每年出臺一政策、政府對房地產市場過度干預的狀況。這些都是讓市場對資源配置起決定性作用思想得以真正落實。不過,由於近期市場條件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房地產市場的週期性調整已經開始,因此又有了救市的聲音。面對這種情況,如果是早前幾年,隨着十分強烈的政府救市呼聲,政府很快會推出救市政策。而今年,中央政府是否走出以往舊的政策思路,市場認爲是相當不確定的。因爲,就不少人對當前住房市場理解來說,如果中央政府不救房地產市場,不僅影響到正在下行的GDP增長,更爲衝擊着國內金融體系及地方政府財政。這些都是中央政府不願看到的。
但是,從筆者的觀察來看,中央向市場透露出明確的信息是,中央政府再直接干預房地產市場的概率不會太高,比如不會全面放鬆以往的政策管制及出臺新的防止房價下降的限價政策,而更多的是會通過市場的經濟槓桿促進國內住房市場軟着陸。因爲,當前住房市場週期性調整完全是市場力量使然,出臺救市政策完全是與市場化方向不相符合的。
應該看到,當前國內樓市的週期性調整,如果以市場的方式來進行,讓過大的房地產泡沫逐漸擠出,那麼國內房地產市場軟着陸的概率就會增加。如果不是這樣,中央政府又開始救市並採取更多的微觀干預方式,短期內GDP增長下行的態勢會改變,但會把房地產泡沫繼續吹大,對中長期而言,中國經濟問題會更加惡化,直到房地產泡沫突然破滅、金融危機及經濟危機爆發。對此,中央政府應該看得十分清楚。
(易憲容作者系中國社會科學院金融研所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