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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影視、動漫、展覽等諸多領域,高科技大大推動了藝術前進的車輪。如今,這一趨勢也在大舉改寫舞臺美術的設計藍圖,科學技術為舞臺美術的發展提供了創新性的材料和工具,為舞臺藝術開拓了新的視野,呈現了廣闊的新前景。與此同時,從業者也在思索著舞臺藝術和科技融合的大膽嘗試,這些嘗試將會給舞臺演出的藝術生態帶來怎樣的影響?
高科技手段令事實活化
大沽很多題材都適合以此呈現
科技與舞臺美術的融合並非新鮮事物,電子燈光、音效等應用刷新著觀眾的體驗。然而近些年來,舞臺藝術與科技的融合具有明顯深入化的趨勢,將藝術與科技相結合已經不再是戰略層面的問題。隨著一個個項目的實施,舞臺科技已逐漸成長為涉及諸多高科技技術層面的藝術工程,特別是大型旅游演藝劇目為科技提供了廣闊的用武平臺。天津舞臺科學技術研究所所長張金玉認為,完成一個大項目,需要長期摸索,首先要進行資源調查,然後以科技手段聚合自然、經濟、人文、歷史等資源,以合理的開采步驟將其轉換成文化資本,這個大的路徑需要以科技思維去縝密設計。不是所有文化都可以形成有效的產業。其開采價值,開采經濟指標,如何開采,以及開采路徑,都需要科學論證。最關鍵的是,從策略籌劃開始就要進行大量科技應用。
天津舞臺科學技術研究所參與制作的大型實景劇《長恨歌》,就是一部以科技手段打造大型實景舞臺劇的成功范例。陝西帝都風景區中的華清池曾經只是當地大旅游區域中的一個附屬,下午4點以前,其可供消費的文化資源就已耗竭。天津舞臺科學技術研究所在這個當年武王伐紂的地方、唐明皇與楊貴妃愛情滑鐵盧的地方、歷史人文聚集的地方找到了『長恨歌』這一切入點,將白居易的詩大量解構,進行分解、抽拉和舞美設計,從敘事長詩裡一步步往外提拉,成功制作大型實景劇《長恨歌》,一舉改變了當地多年的蕭條,文化能量和經濟、社會效益大量釋放。此案例的爆發點就來自於科技手段對文化資源的再開采。
天津是一個具有深厚歷史文化內涵的城市。目前濱海新區正式出臺並著手實施《濱海新區『十大民生工程』三年行動計劃》,大沽口炮臺遺址保護和文化主題公園建設被列入其中。大沽口炮臺遺址位於塘沽東南海河入海口南岸,戰略地位十分重要,有『津門之屏』之稱。1859年,英法聯軍炮轟大沽口炮臺,清軍奮勇還擊,擊沈敵艦3艘,擊傷多艘,這場戰斗的勝利顯示了中國人民的士氣。張金玉說,科技手段對於整合此類歷史文化題材有很大的用武之地。『我們可以用高科技手段將歷史事實活化出來,轉化為大家喜聞樂見、有吸引力的東西。比如在濱海新區可以利用大沽保衛戰做原創,再現1859年大沽保衛戰勝利的場景,用一比一戰斗場面營造出強烈的身臨其境的視覺效果。整合大沽船塢資源,將埋藏在深處的船塢挖掘出來,利用全息技術再現擊沈敵艦的原始古戰場,給觀眾以歷史滄桑感。還有大沽近代的海防工業,海防軍事題材,也非常適合以科技手段謀劃和呈現。可以分為艦船工業區、市民博覽區、餐飲休閑區。』作為愛國主義教育基地,如果對史實資源進行大量深入的研究,以新的科技思維進行舞臺文化項目創作,將經濟、文化等價值進行有效整合,其發展前景令人憧憬。
天津舞臺科技的運用
讓不少劇目耳目一新
文化與科技的融合發展,提高了文化產品的傳播效果。水晶石數字科技公司用數字圖像復活《清明上河圖》,將靜態的繪畫轉化為動態的動畫,在2010年上海世博會期間大放異彩。中國對外文化集團運用高科技制作的《時空之旅》,讓傳統雜技耳目一新。文化與科技的融合發展,提昇了文化產品的內容創意。卡梅隆的《阿凡達》,梅帥元的山水實景演出系列作品,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張金玉表示,科技一定要跑在前面支橕文化和藝術再現。我們所熟悉的『印象』系列沒有主題思想和故事,沒有具象的人物,呈現比較散淡的大自然山水的概念。實景劇《長恨歌》是一個全新的突破,用自然山水演繹歷史人文故事,有情節有主題,我們現在循著這條路開闢出有別於『印象系列』的另一個系列。
根據山水實景,演出環境由遠至近分為驪山宏影、水舞長虹、觀景賞樂等八區藝術空間,在各區分別安裝了各種特效燈、彩色動畫鐳射、煙霧器等設備,在水上舞臺的前方和左右兩側安裝了火焰噴射裝置,並在舞臺兩側設有即時播放演出現場實況的可昇降投影,增強了三維百變效果和震撼力。演出不但采用了國際領先的進口音響設備,而且巧妙利用山峰屏蔽及回聲,形成天然的立體聲效果,使得整臺演出產生無與倫比的藝術效果。
例如『貴妃出浴』這一幕利用機械昇降舞臺加水幕,舞臺前噴淋,配合四周噴泉,營造水珠四濺的效果。山谷,龍吟榭,九龍橋制造水霧瀑布的效果,整個舞臺呈現水霧氤氳、潤澤沁心的視覺效果。同時,運用機械裝置,制造一個懸空的、透明發光的水體,從水簾後昇起。觀眾透過薄薄水簾和朦朧的懸空水體,欣賞貴妃羅裘薄紗半遮胸的洗浴圖。再到『安史之亂』的場景,利用投影設備在山體做出戰場的動態效果。全場紅色,炸水、火箭、噴射煙霧,激光造出線條形的飛劍、飛矛,營造刀光劍影的戰爭場面。噴火裝置使湖面成為一片火海。營造混亂、不安、緊張的氛圍,使得安史之亂變得更加驚心動魄。
在與北京人藝的合作中,不久前莫言的《我們的荊軻》在國家大劇院上演,裡面的核心技術就是天津舞臺科技研究所完成的。對轉臺的充分運用也是這部戲突出的亮點,舞美設計首次采用斜平臺加轉臺再加平臺的方式,讓舞臺變換更加靈動,而斜平臺上的轉臺設計則加入了『選擇』的理念,暗示劇中人物在道路上的抉擇。
又如前年《白鹿原》的演出,在藝術和科技上高度交匯,獨幕話劇演出,用什麼技術讓人過目不忘,再現白鹿原蒼茫的感覺?漫天大雪,前臺、前景、中景到後景都下雪,而且可以下半個小時雪,速度還可調。張金玉笑言,『濮存昕說,這臺戲的成功,70%是你們的。我說過獎了。藝術與科技力量的交融能產生重大影響。』
科技與藝術結合
不應該喧賓奪主
在采訪中,對於科技與藝術的結合,中國舞臺美術協會會長蔡體良也有一絲懮慮,他說:舞臺美術以藝術創造為主旨,由於時代的發展,人們審美品位的改變,舞臺面貌必須與時俱進。但是科技手段無法代替藝術創造,其最終目的是為藝術創造服務。而這幾年我們看到很多舞臺美術設計出現一些問題,包括科技應用過度,科技與藝術語言不統一。技術手段要適度使用,技術應用和藝術表現必須要協調。比如說戲曲已經形成一套成熟的藝術語言,如果現代舞臺科技過度乾預,會造成與戲曲舞臺的表現語言相抵觸的現象,不倫不類。如轉臺、LED等,要格外慎用。在我看來,現在大部分歌劇、舞劇、話劇舞美設計都存在過度使用高科技的現象。我認為舞臺美術應該是簡潔的,過於繁瑣會將藝術主題創作削弱,影響主題的表現。舞臺美術家應擺正自己的位置。
目前,全國各地為了推動旅游業發展,紛紛推出各種舞臺劇作為旅游演藝的品牌劇目。對此,蔡體良表示,旅游文化有自身的規律,如果將本地自身文化生態很好結合纔是有價值的。在我國結合得很好、能持之以恆演下去的並不是很多。比較成功的像《印象劉三姐》,因其特定自然條件和創作風格,形成品牌。另一個比較成功的是深圳華僑城裡的幾個大型演出,它在氣候、政策、地理、居民消費水平等很多方面具有優勢,其他地方模仿的演出形成不了真正的文化市場。但是從全國看,擁有這樣優勢的地方並不多,很多地方一哄而上,導致持之以恆、有商業價值的演出比較少。各地旅游演出應考慮多方面因素,找到適合自己地區城市的演出定位。
『我常來天津,天津是水陸碼頭,歷史上許多劇種和著名藝人都與天津有著不解之緣,戲劇文化和民間文化歷史悠久,像評劇、話劇、曲藝很有特色。我認為天津的旅游舞臺演出,應該更傾向於民間,傾向於民俗文化,更貼近老百姓,更具有現代意識。在詳細評估的前提下,應該有一個紮紮實實的文本,從藝術的角度展現天津老百姓的精神,這難度比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