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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生宿舍不受限制,商住樓羣租另有罰則,至於企業爲員工租的住處主管部門表示——難界定是否違規。
集體宿舍難界定違規
上週,北京市發佈《關於公佈本市出租房屋人均居住面積標準等有關問題的通知》(以下簡稱《通知》),引發各界關注,並提出了諸多疑問。
記者注意到,大學生宿舍因爲另有規定,不算在羣租房之列,但各公司以“集體宿舍”爲名租住的羣租房,仍然難以界定是否違規。
問題一
集體宿舍違規嗎?難以界定
目前,社會上普遍存在一些公司或者餐館、美容美髮店等服務行業爲員工提供的“集體宿舍”,它們是否違規?對此,相關部門表示,儘管“集體宿舍”仍舊屬於羣租房性質,但是否違規仍難界定。
《北京市房屋租賃管理若干規定》中第二十一條規定,“集中出租房屋供他人居住,出租房間達到10間以上或者出租房屋居住人員達到15人以上的,出租人應當建立相應的管理制度,明確專門的管理人員,設置監控、滅火等治安防範、消防設備設施和安全通道,並建立信息登記簿或者登記系統”,而“單位承租房屋作爲集體宿舍供本單位職工居住的,單位應當按照前款規定履行安全管理職責”。
問題二
學生宿舍違規嗎?不受限制
市住建委相關負責人表示,按照《通知》要求,法律法規另有規定的從其規定,而學生宿舍就屬於“另有規定”的範疇。
據瞭解,2000年,教育部曾發佈《關於大學生公寓建設標準問題的若干意見》,稱“爭取用三年左右時間,實現‘四二一’目標”。其中本科生4人一間、生均建築面積8平米,碩士生公寓2人1間、生均建築面積12平米,博士生公寓1人1間、生均建築面積24平米。
市規劃委相關負責人也表示,2006年2月施行的國標《宿舍建築設計規範》中,將宿舍居室按其使用要求分爲4類,最多可住8人、最低人均使用面積不宜少於3平米。上述負責人表示,學生宿舍所執行的應該是這兩個法規和標準,和這次界定“羣租”所針對的住宅沒有直接關係。
問題三
商住樓沒人管嗎?另有罰則
有市民質疑,如果《通知》專門針對正規住宅,那豈不是意味着小產權房、商住兩用樓裏面的羣租反而沒人管了?
市住建委相關負責人表示,《通知》依據的條款之一是2007年本市發佈的《北京市房屋租賃管理若干規定》,其中第十七條要求“出租房屋的建築結構和設備設施,應當符合建築、消防、治安、衛生等方面的安全條件,不得危及人身安全”,“禁止將違法建築和其他依法不得出租的房屋出租”。
其中還提到,違反本規定第十七條規定,出租的房屋存在治安、消防安全隱患的,責令改正,並可處1000元以上3萬元以下罰款。近幾年,海淀、豐臺等區縣已經拆除了不少違建“羣租房”。而在2011年市住建委發佈《關於國有土地上房屋徵收與補償中有關事項的通知》時,就已要求屬於違法建築和超過批准期限的臨時建築,不予補償。
文/記者陳斯李潔
羣租生活之現狀篇
近日,北京住建委等部門聯合發佈“禁羣租令”,其中明確規定,出租房屋人均居住面積不得低於5平米,必須以原規劃設計爲居住空間的房間爲最小出租單位,不得改變房屋內部結構分割出租,不得按牀位等方式變相分割出租等。
然而記者走訪發現,這項禁令對羣租一族來說,卻成了“甜蜜的負擔”:住在市區,大半工資得交給房東;搬去郊區,每天耗在路上的時間夠睡個囫圇覺。禁令之下,羣租一族面臨着不同的困難和抉擇。
走路十分鐘到公司仍得早起兩小時搶廁所
爲省出一百元房租連洗髮水都捨不得用羣租一族自白——
金貴不住隔間怎麼辦
一個是大學畢業、在廣告公司上班的小白領,一個是中專畢業、在中餐廳上班的普通員工,同爲羣租一族,王梓熙和張麗娟這兩個“漂”在北京的外地姑娘,對於羣租生活的感受截然不同。
擁擠、嘈雜、不安全,這是羣租生活留給王梓熙的記憶。便宜、乾燥、上班近,則是張麗娟對於羣租生活的評價。
羣租故事一
爲搶廁所每天少睡倆小時
主角:王梓熙26歲大學畢業廣告公司文案月收入約6000元
100多平米的3居室,被中介隔成了8居,目前一共住了11個人……進入王梓熙在東恆時代小區租住的房子之前,記者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處位於東四環繁華地段、均價超過4萬元的高檔社區裏,竟然還有被隔成多間“鴿子籠”的豪華住宅出租。
最令記者訝異的是,這套高檔公寓竟然連門鎖都沒有,推門即可進入。“租住的人多,流動得也快,房東不可能回回給配鑰匙。這門本來就有點鬆,加上之前有人誤鎖過幾次,都被生生撞開了,時間一長鎖就壞了。”王梓熙向記者解釋道。
“你沒注意嗎?我們這個單元的門禁也是壞的。”王梓熙告訴記者,由於租戶過多,門禁卡和大門鑰匙不夠配發,“很多人沒鑰匙,上來直接用力拉,來回幾次就壞了。每回物業剛修好,隔兩三天又壞了,最後他們乾脆也不來修了。”
記者注意到,王梓熙租住的小隔間門上也掛了一把簡易鎖,她自嘲地稱之爲“君子鎖”,“這鎖基本一砸就開,沒啥安全可言,所以除了衣服和被褥,貴重的東西我一樣也不往屋裏放。”
王梓熙說,自己當時在公司附近找房子,就是爲了上班方便。“這間隔間每月1400元,我們公司就在住邦2000,離這兒走路基本10分鐘就到,我當時還挺高興,心想這下上班可方便了。”然而住進來之後,王梓熙才發現羣租生活與自己的想象有天壤之別。
“每天早上不到6點鐘,就會被浴室裏洗澡的聲音和過道里聊天的聲音吵醒。”王梓熙告訴記者,這8家租房的基本都在附近工作或者要搭一號線,上班時間多在8點半至9點,所以大家每天都要早起“搶廁所”。
“除了主臥自帶廁所,剩下我們幾個人都要搶一個廁所。”爲了保證上班不遲到,王梓熙和其他租戶們只能早起排廁所。“只要聽到動靜,大家會立馬打開房門等着。裏面的人一出來,外面的抄起準備好的臉盆便往廁所裏衝。就跟打仗似的,根本睡不好覺。”
王梓熙每天9點上班,然而即使住在離公司步行僅需要10分鐘路程的公寓裏,她卻過了兩年多“提心吊膽”的日子,每天保持在6點鐘起牀。“就爲了搶個廁所,我每天都得少睡倆小時。”
羣租故事二
爲省百元洗髮水都不敢用
主角:張麗娟23歲中專畢業餐廳收銀員月收入約2000元
在勁鬆橋附近的百環家園,記者見到了張麗娟的“蟻居”,這間不足8平米的臥室是客廳裏的隔間。“我上班的餐廳在國貿,這兒離得近又便宜,跟同事合租,每人每月才400元。”對於自己目前的住處,張麗娟出人意料地表示“很滿意。”
“以前住在勁鬆那邊的地下室,大概六七平米,每月300元,沒有窗戶,常年見不到陽光,陰暗又潮溼。”住了三個月,張麗娟身上長滿了溼疹,算了算醫藥費,她最終還是決定搬到地上來住。
張麗娟現在住的這套三居室裏,加上隔間一共有9個房間,“住了二十幾號人,旁邊隔間的人嘆氣都聽得一清二楚。”張麗娟說,爲了避免早上排隊刷牙洗臉,她都是前一天晚上就把水打回房間。
眼下最讓張麗娟煩惱的,就是比住地下室時貴出來的100元房租,“我得留出吃飯和坐車的錢,每月還要往家裏寄一點,加上房租,基本剩不下錢。”張麗娟說,爲了省錢,自己平時連洗髮水都捨不得用,“用肥皂洗頭,能坐公交就不坐地鐵,能喝粥就不吃菜,無論如何也得把這一百塊錢省出來。”
上個月老闆給張麗娟漲了200元工資,這讓她很興奮,“再這麼下去,我真不知道還能用什麼法子摳出錢來,這月發了工資我就去買瓶洗髮水。”正值中午,坐在沒有窗戶的隔間裏,張麗娟滿足地說,“雖然也見不到陽光,但是沒地下室那麼潮溼,至少我不長溼疹了。”
她們說禁令
房租貴路途遠不想羣租也難
對於羣租禁令中不得打隔斷、人均面積不能少於5平米、每個房間不能超過2人等規定,王梓熙和張麗娟都說這是好事兒。但她們同時也表示,要不要繼續羣租,還得看能不能負擔得起租金。
“每個月拿着幾千元的薪水,天天早出晚歸,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誰願意跟那麼多人合租啊。”王梓熙無奈地表示,現在城裏租金高得離譜,根本不是普通白領能負擔得起的。“就算租這間隔間,也花掉了我四分之一的月工資,附近沒有隔斷的單間至少要2000元起。”
城裏房租貴,張麗娟想過搬到通州,“房租我最高只能承受500元,可這個價格只能租到沒有暖氣的平房。”張麗娟去看過通州辛莊的平房,“一間大概8平米左右,一張牀一個布衣櫃,沒有任何家電,公用過道里十幾戶共用一個水龍頭,窗子連防盜網都沒有。”
此外,來回所耗費的時間也讓張麗娟頭疼,“我從國貿坐一號線到四惠,換八通線到九棵樹,再換公交到辛莊,算上等車的時間,來回4個小時就出去了。”
“其實中介最終還是要掙錢,去掉隔斷意味着必須漲租金來均攤成本。如果租金居高不下,從隔斷裏搬出來的租戶只能鑽進另外一個隔斷。如果還不行,那就只能搬到郊區,拼出幾個小時的時間擠地鐵。”王梓熙說,“但接下來還會有一個問題,這麼多住隔斷間的人都涌到郊區租房,郊區的租金恐怕也要飆升了。”
文/記者李鬆易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