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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2013年3月20日,美國密歇根州底特律市東部一處曾經繁華的社區,一間被燒毀的房屋前堆滿了被遺棄的輪胎。新華社發
美國當地媒體18日報道,素有“汽車之城”美譽的底特律市負債超過180億美元,已正式申請破產保護,成為美國迄今為止申請破產保護的最大城市。
報道說,底特律緊急財政管理人凱文·奧爾獲密歇根州州長裡克·斯奈德授權,向位於底特律的美國破產法院遞交破產申請。斯奈德說,如果不申請破產保護,底特律的財政緊急狀況不能順利解決。申請破產保護是一個艱難的決定,但也是唯一可行的方案。
以下嘗試解答涉及這座昔日“汽車之都”破產的幾點疑問。
城市困境幾何
長期債務超過180億美元。
人口從1950年的180萬減少至2012年的70萬。
城市稅率已至法律規定的極限,財政連續6年入不敷出。
累計財政赤字至2012財政年度結束時共計3.266億美元,如果沒有結構性調整,至2017財政年度預計將攀昇至13億美元。
養老金基金已經長期依靠借債和延期支持支橕。
官方失業率在2012年6月為18.3%,是2000年的將近3倍。
命案發案率接近40年來最高,警方平均一個小時纔能對報警作出回應,而全美警方的平均出警時間為11分鍾。
2013年第一季度,全市僅三分之一救護車在用,四成街燈“熄火”。
底特律緊急財政管理人凱文·奧爾18日說,因退休人員、工會、債券持有人和債券保險方在內的潛在債權人“多而零碎”,底特律沒有經談判就市政債務達成協議的可能,只能尋求破產。
車都緣何破產
美國經濟分析師解讀,底特律受市政管理、產業形勢和金融危機三重因素影響,陷入經濟萎縮—市政服務差—人口外流—財政困難的“惡性循環”。
20世紀60年代末,城市種族矛盾激化,人口外流,汽車企業遭受影響,“汽車之都”開始走下坡路。
隨後,美國汽車制造業受歐洲、日本和韓國等地競爭對手衝擊,一些汽車以及汽車零部件制造企業相繼外遷。
2009年,汽車制造業隨金融危機爆發而崩塌,三大汽車制造商遭重創。
何為城市破產
底特律申請依據美國“破產法”第九章獲得破產保護。美國《華爾街日報》援引美國司法機構發布的資料報道,如果申請成功,底特律將可以就調整債務醞釀和談判方案。
“破產法”第九章不允許債權人為索債針對城市作出任何集體法律行動。
破產後,城市“燈光依舊”,但一些市政服務可能削弱,城市可以增稅。
用工合同可能面臨大的修改,這取決於法官的決定。一些已退休人員的養老金可能不會有變化,但現職員工的養老金可能會縮水。
按“破產法”,法官和債權人均無權強迫城市清算資產,決定權在市政或緊急財政管理人手中。預計底特律可能會出售一些市有資產,包括動物園或是博物館內的凡·高名作,但現階段這些都無法確定。
後續程序如何
按美國《華盛頓郵報》估計,破產申請將持續30到90天的時間,以確定底特律是否可以依據美國“破產法”第九章獲得破產保護等事宜。
緊急財政管理人奧爾18日說,底特律希望明年夏季或秋季“走出”破產。一些專家認為,這不可能。《華盛頓郵報》給出的預計時間是“多年”。
破產保護程序可能花費數以億美元計法律和金融費用,取決於完成時間。
誰人最為受傷
通用汽車公司在一份聲明中說,底特律申請破產不會對企業運營有影響。
消息人士告訴《華爾街日報》,按照正在商討的一份方案,UBS AG和美國銀行美林金融管理部可以按75%的比例獲得原金額3.4億美元的擔保債務。
就一些非擔保債務,比如一些退休人員,他們紙面上的一美元可能到頭來只剩下幾分錢。(綜合新華社電)
新聞鏈接
輝煌與慘淡
二十世紀初,“汽車大王”亨利·福特在底特律創建了汽車生產廠,開啟了底特律汽車工業先河,使當地有機會逐步成長為全美乃至全球汽車工業中心。
二十世紀五十年代,底特律人口一度達到180萬,到六十年代末當地爆發種族衝突,汽車工業遭受重創,加之七十年代以來,日本等新興汽車大國崛起,美國制造業國際競爭力日漸式微,加劇了底特律衰敗。百年難遇的金融危機則成為擊垮底特律經濟的終結者。金融危機期間,美國三大汽車廠商遭遇重創,銷量大幅下跌,這導致更多企業和個人遷出底特律。
多年來,底特律已陷入惡性循環:產業和經濟萎縮——企業、居民外遷——投資和人居環境惡化——更多企業、居民外遷——產業和經濟進一步萎縮。
近十年來,底特律人口銳減25%,目前城市人口僅70萬左右,領取退休金人員與在職人員人數比率高達2比1,社會生產力不足、財政包袱沈重、稅源枯竭。政府財政困難、難以為繼只不過是長期積弊的表征和結果。
破產誰之過
有美國“汽車之城”美譽的底特律因負債累累已正式申請破產保護。底特律到底經歷了什麼?為何昔日汽車重鎮,如今淪為人去樓空的“鬼城”?底特律申請破產保護的直接原因在於,地方財政無力償付已經到期的債務,由於無法與債主達成債務重組妥協,底特律當局被迫依據美國破產法第九章規定,向密歇根東區破產法院申請破產保護。
根據規定,若破產保護申請得到法院批准,底特律當局將暫無債主起訴之懮,從而獲得暫時喘息。這一方面使政府提供基本公共服務的職能得以延續;另一方面,使當地有機會謀求新的融資方式以及債務重組途徑。
底特律不是一朝建成,也不是一朝淪落。這座城市的衰敗既有美國制造業競爭力下滑的大背景,也有底特律城市管理混亂、發展戰略失誤等主觀因素。
面對產業的逐漸衰落,底特律市在政策層面卻顯得反應滯後。據報道,底特律市的企業所得稅率常年維持在40%的高位,而周邊一些小城市僅為百分之十幾,加上犯罪率居高不下,造成了投資持續流失。如今,在美國主要汽車制造商中,唯有通用汽車公司總部仍設在底特律市。
底特律市的教訓是深刻的。長期以來,底特律市產業結構單一,就業和財政均嚴重依賴大型汽車企業。但是,城市與產業的關系,其實從某種程度上說是“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企業在面臨經營困難時可以裁員,可以搬遷,但一座城市卻無這種靈活性。
因此,一個城市保持長盛不衰的秘訣,不是把自己的命運寄托於個別強勢企業身上,而在於不斷更新產業鏈,打造新的增長點。同為美國老工業城市的匹茲堡,就因找到了醫療、環保等“綠色經濟”增長點,從昔日“煙城”成功轉型為美國“最宜居城市”。
美國兩個老工業城市的不同命運,值得深思。(據新華社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