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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人喝人奶”,從有損婦女的尊嚴,到反過來損害自己的尊嚴,折射出一個有關尊嚴的悖論。從這個悖論跳出來,我們可以看到在所謂“金錢一元化支配”之下,有些人將面臨着怎樣的一種精神危機。
危機將會是這樣形成的:多年來流行着這樣一句調侃之語:“金錢不是萬能的,沒錢是萬萬不能的。”這話本身沒有錯,問題出在明明它不是萬能的,但有人偏偏就從感情上認爲它是萬能的,沒有錢搞不定的東西。儘管他們也承認金錢買不來愛情,但還是要搞出一些“富豪相親”之類的鬧劇,以此來展示“金錢買不來愛情但能買來肉體”這樣的狗血定律。儘管他們也承認金錢買不來健康,但還是要炮製“人奶是高級營養品”這樣自欺欺人的醜劇,以此來安慰自己那副早已透支了健康的軀殼。儘管他們也承認金錢買不來修養和氣質,但還是要一擲千金、通過購買大量的名車名錶奢侈品,來打造一相情願的“貴族範兒”,以此來掩蓋內心深處的空虛與自卑。愛情——兩性交易,健康——外強中乾,修養——虛假矯飾,等等,身纏這一系列的矛盾體,人的精神很難不陷入困境之中。
更大的危害來自“金錢教育”,這裏包括父母對子女的教育,老師對學生的教育,上級對下級的教育等等。如果一個孩子,像白紙一張純潔的孩子,從一上幼兒園起,耳濡目染的一切,便都是“只要遇上麻煩的事,一切用錢搞定”這類東西,那麼,等他長大之後,遇到任何事情也必將都是“拿錢搞定”的思路。曾有一位學生吐槽道:“我在一個小縣城裏長大,從小身邊的環境,便都是各種熟人關係、各種拼爹、各種拿錢搞定。到了大城市讀大學,後來又出了國,我真的完全不適應,完全不知所措,完全迷失了自己……”相信這種心態有一定的代表性。如果我們的孩子當中有百分之三十以上都受到了此種“教育”,那將是多麼可怕的情形!將來若想再扭轉過來,至少要付出兩代人的代價。
怎麼辦?唯一的辦法,就是徹底拋棄“金錢一元化支配”的觀念,不做馬爾庫塞所說的“單向度的人”,轉而以多維度的評價體系來衡量人的價值。人有錢,固然是一種價值,但是,有一個好身體、有一副好心腸、有一份好人緣、有一套好手藝,或者有個好老伴、有個好兒子或好女兒……甚至有一個好口碑,何嘗不是N種價值呢?不但是,而且是更重要、更實在的價值,與這些價值相比,金錢、名利、權勢等等,全是浮雲。
當然,要讓這種更好的價值觀佔據每一個人的心靈,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還需要付出很多的努力,需要從各個方面上都堅持正確的導向並且義無反顧。
文/韓曉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