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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房,也許是最能夠體現獨立精神的一種方式,租房的學生們演繹出的話題絕不僅僅只限於找個地方住下來這樣的簡單。
坐在我們眼前的大學生,用那樣一雙清澈的眼睛告訴我們那些散放著青春氣息的他們自己的故事。有時候他們說著說著就會笑起來,那些充滿陽光的日子似乎撲面而來。
用棉被塞住門窗盡情歌唱
WILLY男28歲
租房史
大三開始和朋友合租,兩年。我跟我的朋友說我在搞音樂。其實這只是個說法,更多的時候我只是聽各種各樣的碟片,彈琴唱歌。
我和一些喜歡搖滾的朋友們組建了一支樂隊,我們常常坐在草坪上彈琴,在月亮昇起來的時候閉著眼睛唱歌。
我們一起做過最瘋狂的事情就是在心愛的女生的宿捨前,點燃過1000支蠟燭,彈了整晚的吉他。所有的女生都圍著我們看,那個我喜歡的女孩子,就站在她們宿捨的窗簾後面流眼淚。
那個時候的宿捨不像現在的公寓條件這麼好,有時候唱歌比較晚,過了熄燈時間,就只能在外面走一夜。為了能夠更自由地歌唱,我和樂隊的四個人在學校附近合租了一間房,把它當成我們的音樂工作室。狹小的空間裡堆放了各種樂器之後幾乎沒有空地兒,可是我們四個人還是能每晚找到不同的角落,裹著被子睡在鋪著報紙的地上做我們的音樂夢。
怕吵到鄰居,我們便把自己的被子貢獻出來做隔音設備。把被子鋪開來堵住門、窗的縫隙,把整個屋子裹得嚴嚴實實。晚上睡覺的時候,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裹一條被子。
那三年,我們幾乎聽遍了所有的歌也唱遍了所有的歌,我們從舊貨商店買來簡陋的音響設備,自己錄成磁帶,給朋友們聽。那個時候的想法特別單純:只要喜歡,便頭也不回地做。
我現在常常想起那間小屋子,見證了我最最美好三年時光的小屋子。它現在的主人是怎樣的?他們知不知道曾經有四個男孩子,用棉被塞住門窗,窩在一起談吉他唱歌唱到天亮……
二女一男的合租日子
小艾女22歲
租房史
大二開始租房,學校附近兩居室。琳琳是我無話不談的『死黨』,從剛進大學開始就住一個宿捨,又是同一專業同班的同學,一直到後來我們一起搬出學校在外面租房子住,反正就是沒分開過。
小白在我們系是個比較受歡迎的男生,大一開始沒多久,他就對琳琳發動『攻勢』。偏偏兩人就是沒擦出火花,時間一長,我們三個人反倒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當得知我和琳琳決定搬出學生宿捨自己在學校外面租房子住的時候,小白表現得頗為興奮,說一定要來『插』上一腳和我們一起住。於是開始了我們三個被全系奉為經典的2女與1男『同居』生活。
三個人住在一起之後,最幸福的要數小白。因為從搬進『新家』之後,此男就再也沒有自己動手洗過衣服。每次我和琳琳洗衣服,他就順手把他的髒外套一起丟進來。不僅如此,他還會定期『清理冰箱』———把他覺得對我們兩個小姑娘體型有影響的食物在子夜時分掃蕩乾淨。雖然他又懶又饞,可是不能不說他很多時候都蠻MAN的。一次我半夜胃病發作,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琳琳看見我的痛苦狀急得完全沒有了方向,只好叫醒了正在隔壁打呼的小白。小白二話沒說,扛起我就往樓下奔。他用他的『老坦克』把我載去了醫院。後來我們兩個女生有了男朋友,小白更是充當了『娘家人』的角色,琳琳的EXBF(前男友)就因為紅杏出牆被小白揍掉了半粒門牙。
今年我過生日那天,晚上回家發現房間裡點滿了22根蠟燭。當琳琳和小白兩個人捧著蛋糕唱著生日歌向我走過來的時候,我像個傻子似地抱住了他們倆,哭成了個淚人。那種場景原來以為只會出現在港臺片裡,沒想到自己卻成了這溫馨一刻的主角。
吃了抹布上長出來的蘑菇
黑帆男25歲計算機系
租房史
大四開始和一哥們搬出去同住,一年零23天。
我和我的哥們老五曾經住在一間這樣的寢室裡。八個人,一間15平方米左右的舊屋子。四張上下鋪的鐵窗橕滿整個屋子。中間一塊狹長的地方放一張表面坑坑窪窪的木頭長桌。八只沒有靠背的木頭方凳四散在旁邊,幾個塑料的垃圾桶隨便倒在地上,各種雜物天女散花般散落了一地。如果想要從門口走到窗口,要跨過至少四只凳子,三個垃圾桶,撥開大堆掛在屋子天花板正中的衣服……
桌上放8個臺燈,堆滿各種書籍筆記。開始,吃完了東西還往垃圾桶裡扔,後來整個寢室都變成了垃圾桶之後就隨便亂扔。某本書裡可以翻出一只夾了一個月的襪子,某個吃飯的盆子裡發現一個死了很久的『小強』(蟑螂)。
寢室只有一個電插座。除了臺燈,幾乎什麼都不能用,一到晚上的用電高峰,還動不動就跳閘。
沒有空調,沒有電扇,天熱時,要是不湊巧八個人都悶在寢室,那個叫做燥熱不安啊……
我和老五在大四剛開始的時候,下決心搬出那個豬窩般的寢室。(後來的事實證明,我們只不過從一個豬窩搬到了另一個豬窩。)那是屬於我自己的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家。到現在我仍然無限懷念它。
我們倆合租一套房子。我的房間很小很小,只放得下一張床和一張桌子。我從來不打掃它,怎麼隨意怎麼來。
我們兩個都不會做飯,有一回老五帶幾個好朋友回來玩,我琢磨著要給大家一個驚喜,便准備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先去菜場,我一個大男生在菜場轉了一個多小時,老覺得害羞張不了口。結果看到什麼就都拎到籃子裡。那天,我拎了兩斤香菜回來,我想當然地以為那是芹菜……
有一次我們屋子的電閘跳掉了,我們兩個卻以為是小區停電,在房子裡傻坐一星期;還有一次由於屋子沒人打理,抹布上長出了蘑菇,老五好奇地拿來放在鍋裡煮了,很苦很苦,根本沒辦法咽下去。
剛租房子的那會,我和老五兩個跑去邊上的小飯店喝酒,那天晚上我們兩人乾掉了28瓶啤酒,我們說了很多話,整晚都在說,老五說將來要讀研究生讀博士,留在學校踏踏實實做學問,我則扯著嗓子嚷要在上海頂級的寫字樓裡闖出一片天地。我們互相攙扶著唱了一整晚的歌,說了一晚上的豪言壯語。
我的泥巴我的事業
小阿力男21歲
租房史
大二開始租房至今,我是學美術專業的,搞藝術的人大多是『夜貓子』,喜歡在深更半夜迸發藝術靈感,我也是這樣的一個人。我的作息時間和宿捨裡同學日夜顛倒,大家幾乎沒辦法共同生活在同一空間裡。所以為了保證其他幾個人的睡眠,也為了保證我自己的靈感不被『迫害』,我用每個月一大半的生活費在學校外面租了一套單間。
在屬於我自己的空間裡,我完全釋放自我地從事創作。我可以每天睡到沒有陽光了再起床;我可以在房間的任何一個地方抽煙,喝不加奶和糖的咖啡;我可以在我想畫的時候畫,畫累了倒頭就睡;我可以在過道裡搭架子雕塑,雖然剛開始的時候只能算是捏泥巴。這一切的自由讓我不亦樂乎得幾乎瘋掉,哪怕付了房租之後每天只能吃泡面、啃面包,但是我卻覺得這樣的清貧日子更有藝術家的氣質。
狹小的房間裡間或發生過幾段有始無終,或者無始無終的愛情,最後姑娘們幾乎不約而同地對我說:她們欣賞我的藝術天纔,但是只能停留在精神崇拜的高度,她們覺得我愛房間裡的泥巴人勝過愛她們……而我的泥巴人也捏得越來越像樣,現在這些泥巴人已經可以賣錢養活我了。
空下來的時候我就到衡山路的酒吧裡推銷我的作品。我希望把自己的作品放在那些漂亮的櫃子上展示。我喜歡那些有著迷離眼神的人輕輕地用餘光掃過我的作品。我漸漸攢了一些錢,漸漸可以買些喜歡的東西裝點自己的屋子。我覺得它就像我的作品,我看著它每天豐富起來,就像看到我走過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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