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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芳,導致國家加強對房地產業進行宏觀調控的『導火線』之一的『溫州炒房團』中的一員,24歲開始炒房,今年29歲身家早已超百萬。
從上個世紀末開始,就有貼著『溫州』標簽的炒房團『周游』全國,所到之處,房價一片『飄紅』。
周芳,溫州炒房團中不算太出名的一個。從最初的個人炒房,到如今與人合伙開起房產代理公司、帶『團』炒房,這名不過『奔三』之齡的精乾女子,身家早已超百萬。
自稱『買房子就像女孩子買衣服一樣』感性的周芳,穿著入時卻稱不上張揚,手裡兩部手機,如果不關掉,就總會響個不停。無論是講自己賺錢的故事還是談起今後的打算,周芳的眼睛裡似乎都會放出灼灼的光,只是在談到『泡沫危機』時,她的眼裡閃過一絲黯淡。
周芳,29歲,溫州人。當年以十幾萬積蓄投資炒房,如今身家已過百萬。
第一桶金只為『討口彩』懵懵懂懂賺了13萬
當時24歲的周芳,既不懂相關的專業知識,又從沒認真盤算過。懵懵懂懂中,她想起很多富翁是做房產起家的。於是,在對於『暴富』的一種模糊憧憬中,她去了第一個房展會。
周芳炒樓的『第一桶金』是1999年賺的。那時周芳的主職是做保險,手裡有十幾萬閑錢。
『我想,錢放在銀行裡,利息那麼少,應該做一些投資。』然而選擇什麼樣的投資呢?當時纔24歲的周芳,既不太懂相關的專業知識,又從沒認真動腦筋盤算過。懵懵懂懂中,她想起以前看書翻雜志,看到很多富翁都是做房產起家的。於是,在對於『暴富』的一種模糊憧憬中,周芳去了第一個房展會。
當時溫州還沒有興起炒房熱,房展會上,看的人多,買的人少;自住的多,投資的少。那次周芳看中了一個名叫嘉景花園的項目,位於溫州新城,地段很偏。但周芳不介意。她的想法是,溫州老城區差不多都建好了,市區肯定要往新城發展;而且當時溫州沒有太多成片的小區,而這個小區的盤子較大,造型也很漂亮。
左思右想,周芳把心一橫:反正自己還沒房子,買就買了,投資不行也可以自己住。
『那時也不懂應該怎麼挑,我就很隨意地選了一幢叫順景苑的十八層買了。』135平方米的房子,周芳首付了30%,其餘選用了銀行按揭。令周芳又驚又喜的是,不過四五個月時間,房價很快從每平方米3380元漲到了4300元。
『等於我前期投資13萬,最後拿到手裡26萬,翻了一番。呵呵。』『錢賺到手後,我馬上拿出一部分到香港、澳門旅游了一趟。那次真是開心得不得了。』事情過去五年後,周芳依然笑得彎起了眉毛。
轉戰外地3萬塊錢就拿到一幢樓30套房
周芳說她投資房產其實是很感性的,很少做什麼理性分析。就像女孩子買衣服一樣,憑感覺,喜歡就買過來了。
此後,周芳把賺錢的主要目標瞄准房產。哪裡有房展會、推介會,她都會去,留下信息,房產代理公司就會主動打電話給她。開始她只在溫州買來買去,順利做成三四套房後,她開始向外地發展。
『我投資房產其實很感性,就像女孩子買衣服一樣,憑感覺,喜歡就買過來了。』周芳當時本錢並不多,就選擇投資一些起價較低的。暫時離市中心遠一點也沒關系,但必須是政府規劃的熱點地段。周芳做的第一個外地樓盤在江蘇昆山。2001年,溫州房價已漲得相當高了,五六千、六七千的樣子。周芳一個熟人去昆山做生意,回來後跟她說:『昆山的房子挺美的,但房價很便宜,不到兩千塊錢。』周芳就帶著另一個同事去了昆山。昆山離上海很近,綠化很好,臺資企業比較多;而當時上海房價已開始上漲。周芳分析,昆山的房價也會漲,而且空間很大。
『當時那個樓盤的房價也就是1800、1900,每套差不多都是一百多平方米。而且那裡的政策非常松,每套訂金只有1000塊。而且時間差比較長,交訂金後3個月左右纔轉「大訂」,那1000塊錢是隨時可以退的。而「大訂」也只有1萬塊錢,30套總共只要30萬嘛。』於是,周芳他們一起包了一整幢樓。後來,每套房最少賺了兩萬。
當時周芳他們帶動了二三十人一起炒,有了點『炒房團』的樣子。昆山算是初戰告捷。到現在為止,周芳已做過十幾個樓盤,北京、上海、青島、海南、重慶、成都……基本上幾個大城市都去過了。因為做得比較順,帶動了周圍的一批親友和同事,周芳就和別人組了一個代理公司。
『其實這個公司說穿了很簡單,就是我們周圍有一批人買,有客源,另外我們也有房源,就像你說的,開始牽頭組織「炒房團」了,去外面看樓、組織推介會和房展會等等,從單純的投資者成為一個專門從事這個行業的團隊。』
周芳說,喜歡『炒房』,也不僅因為能賺錢。『能夠經常去外地,還能順帶游山玩水。』有一次周芳去海南五天,看房只有一天,剩下全是玩,房產商還提供補助。
遭遇控訴一些市民認為溫州人抬高房價
漸漸的,一些地方開始不歡迎炒房的溫州人。在昆山,有人給市政府寫控訴狀,說溫州人抬高房價,使得他們都買不起房。
『有沒有被人說是「抬高房價」?』記者問。『有是有,但要看自己心態如何。』周芳說,『我覺得是房產商借溫州人炒作,而不是我們在炒作,我們只是在尋找市場的契機。』
溫州炒房團一個有趣的特點是女性居多,最有名的就是『太太購房團』。對此周芳的解釋是:『因為一般都是男人辦實業、做生意賺錢嘛,太太們就去投資,錢生錢。』
周芳感慨:『其實我覺得溫州人炒房,大多數跟我一樣,感性因素多,沒有太多理性分析和所謂「運作」,有時甚至挺盲目的。有一次我去福州看房,大巴車在門口停著,幾個同行的溫州人進去買房,跑進去跑出來,就一個小時,成交了十幾套房子。你說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他們能考慮什麼。』
可是,炒房真就這麼簡單嗎?為什麼偏偏溫州人到的地方,房價就會漲上去?周芳說:『我覺得主要是因為土地稀缺等因素。當然,投資者的到來,也可能帶動了房價的上漲。很多地方都是溫州人一去,房產商全體員工列隊歡迎,還在外面放鞭炮,掛出「歡迎溫州購房團」的標語。媒體也配合啊,我們去福州時,就看到媒體好幾天都在討論:溫州購房團來了,它的影響會怎樣?它的購買力是多少?不管你的分析怎樣,但分析得多了就會不斷給人一種印象,並讓大家產生一種恐慌的心理,正合開發商的意願。』
但漸漸地,一些地方開始不歡迎炒房的溫州人。在昆山,有人給市政府寫控訴狀,很多工薪階層的老百姓都在上面簽名,說溫州人抬高房價,他們都買不起房。不久後,當地政府出臺政策,限制溫州人貸款買房。『當時我們的幾十套房本來都要做按揭了,突然一瓢冷水潑來,於是就一直拖在那裡。開發商一直催我們,也想了一些手段,比如讓我們一次性買啊,或分期付款啊,但我們都沒考慮。你想想看,一次性買要多少錢啊!後來還是開發商去想辦法,讓我們辦了按揭。』
現實心態趕在泡沫破滅前把錢賺足
說實話,我們也感覺現在的房地產業有泡沫。溫州現在這麼高的房價,我們真覺得有些恐慌,真是『泡沫來了』那種感覺。
談到宏觀調控,周芳覺得中央的決心很大,但現在她對這件事跟自己的關系還看不清楚。『肯定是有影響的,只是目前的影響還不特別明顯。』
針對炒房團,有些地方政府先後出臺過限制性措施。說起這些措施,周芳的態度很不以為然。『有些地方政府用很簡單的政策限制炒房,很難有效。比如杭州就曾規定,如果你買房後轉手產生差價的話,要交20%的稅。他們打算以此限制炒房,但相當不成功。你想想看,如果我手裡有房,證明我手裡有資源,你要想從我這裡買房,那好,20%的稅你來掏。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說,這種政策反而加重了買家的壓力,抬高了房價。』
『我個人感覺,整個國家宏觀調控的目的之一,是要把投資者炒作的欲望和熱情度壓一壓,不讓大家盲目炒作。』周芳說,『說實話,我們也感覺現在的房地產業有泡沫。溫州現在有個樓盤,房開(房地產開發商)的價格推算出來要每平方米12500元。溫州原來的房開價都是八九千、八千以內這樣子,還從沒有一個房開價突破1萬的,它突破了一個底限。這麼高的房價,我們真覺得有些恐慌,真是「泡沫來了」那種感覺。』
已感受到『泡沫危機』的周芳不是不擔心,但起碼到目前為止,她還不打算放棄炒房。周芳認為,『我覺得這個周期肯定要持續一段時間,還能賺到一點錢。』說到這裡,周芳沈吟了一會:『如果房產泡沫在三年後破滅,那我們就要在一年內把錢賺足。』但她同時還是流露出了一些擔心,『樓還是想炒,但不希望自己是那倒霉的最後一個。』
記者手記——"炒房"的是非功過
2004年,關於是否存在『泡沫』的爭論成為房地產市場一個貫穿始終的話題。
被媒體稱為『炮轟溫州炒房團第一人』的中國社科院金融所研究員尹中立認為,房地產市場與股票市場是相同的,都需要來自政府的強有力的監管。如今,溫州炒房團已成為了一個『靶子』,但這種問題在各地都不同程度地存在,因為所有資本都在關注這個機會。如果我們出現政策失誤,巨額的資本將造成全國范圍的房地產泡沫。
一個耐人尋味的現象是,無論外界輿論如何,以『炒房團』整體形象出現的溫州人,挺身而出為自己群體說話的人卻很少。他們只是留意地聽著,琢磨著,同時賺錢,並想辦法讓自己在大氣候的變化下依然賺錢。
他們中的一些或許沒有淵博的經濟學知識,也缺乏理性分析的頭腦,有時甚至顯得盲目;但憑著對市場的某種敏銳感覺和敢於一搏的膽量,他們尋找著一切可令財富增值的機會,並義無反顧地向前衝。
人們常把市場調節的影響比成一只『看不見的手』,那麼,溫州炒房團或許就可以比作那只『手』在人們視野中投下的『影子』。在這『影子』被捕捉到之後,南京、杭州、上海等地方政府曾先後出臺了多項限制房地產炒作的政策。但這些措施似乎並沒有取得預期的效果。
或許正像尹中立所說:已形成上昇趨勢的房地產價格對炒房者形成了巨大的利潤誘惑,在這種誘惑面前,一般性的調控政策恐怕很難達到預期效果。
溫州市委書記李強曾對媒體表示,房子既然是一種投資對象,又在法律許可范圍內,那麼炒房就沒有對或不對。資本必然去追求它的利潤最大化、增值最大化,哪裡能增值,資本就到哪裡去。溫州人到外地把房價提高了,對老百姓不好。但當地政府應該從另一個角度去反思:是不是因為當地的政策還有漏洞讓別人可以鑽?對炒房這個現象,當地政府應該在更好的持續、協調發展的基礎上采取科學的措施。
無論怎樣,溫州人的炒房行動引發了全社會對『房地產泡沫』的思索和爭論。正像有人所說的,拋開『炒房』的具體是非功過,從某種意義上說,溫州炒房團其實可以看作是中國地產暴利的『終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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