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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有個說法,歷史像個小姑娘的面孔,可以隨人涂抹。這很讓人不以為然。因為,有欠嚴肅。現今的地產,是一副什麼樣的面孔?嚴肅一點想,也不好說。只是覺得,今年的地產有點兒怪。
權威的言行,跌落了誰的眼鏡?
央視二套有一檔相當有名的財經節目叫《對話》,大約是年底年初,請來當今世界經濟圈中鼎鼎大名的史蒂芬·羅奇(Stephen Reach)先生作嘉賓。羅奇先生是全球投資巨頭之一、美國摩根士坦利的首席經濟學家兼董事總經理,了不得的權威。一番妙語連珠的精彩對話之後,有心在結尾時刻甩響包袱的主持人,向他提了一個幾乎是答案必然的問題:你對中國房地產業的發展是什麼樣的展望?——因為其時正是一派地產大熱、樓市漲漲漲的熱鬧聲浪。
可是,這位從頭到尾面帶笑容的史蒂芬·羅奇先生習慣地羅列一些數據之後,有意停了一下,收斂了笑意說:『投資房地產應當謹慎』。
這位老先生看來有點不懂中國的世故,這樣的發言是不是存心叫人跌落眼鏡,難說;但是,至少讓主持人和現場陪坐的嘉賓與觀眾們,准備好的鼓掌很難熱烈得起來,是個尷尬。
可恰恰是前兩天,報上又看到一條摩根士坦利再闖上海樓市的消息,言之鑿鑿地介紹摩根士坦利房地產基金(Morgan Stanly Real Estate Funds)將與上海復地(集團)股份有限公司共同投資5000萬美金,計劃在黃浦區開發一個500套公寓的地產項目。不僅如此,這家基金亞洲分區的頭頭蒂莫西·格雷(Timothy Grady)居然口稱:『我們的眼光不僅僅是限於上海,我們同時還在中國其他合適人口的城市裡尋找投資機會。』同樣是摩根士坦利的權威聲音,腔調與那位史蒂芬·羅奇先生迥然不同。這就讓人滿頭霧水了。
中國的地產樓市,究竟是利好還是利空?大牌觀察家與投資家的言行如此大相徑庭,實在讓人好生奇怪。到底是摩根士坦利的銀行家有意左右其言而上下其手,還是我們的地產本身充滿了不盡可知的變局與變數?
爭論與疑問並生
2004之春,房價昇降之辯,洶洶然布於海內,京城尤最。SOHO大佬潘石屹放言『鐵定要漲』,惹得國家發改委經濟研究所一位主任級的博士出來正色告誡:高房價不是一個城市競爭力的體現!他『希望不要人為地過度刺激房地產繼續向「非理性繁榮」發展』。
一向敏感的深圳表現平和。當地一家大報的記者打出一條意味深長的標題:猴年樓市嫣然一笑!孫悟空只是扮了一個俏皮的面相,而不是大翻跟斗,所以不存在跌落眼鏡的問題。
頗有代表意義的中國地產焦點人物王石,作為領軍之師萬科的掌門人,在京城大腕口水紛飛的時候,登了一山又指一山,好象在刻意實踐一條時髦的廣告語:『山高人為峰』。也似乎,英雄霸業盡在腳下征服的高度是多少多少米,從來不屑算計樓價昇了幾文,還是將要跌落幾個百分點。大概登臨絕頂之際,仰首接天,獨得了禪機,不語盈虧而勝券在握,惟獨不去考慮:眼鏡跌落與否。因此,這個王石,也是一怪。『尚方寶劍』,讓誰心煩意亂?
地產這一行,有時歡喜政策,有時又很怕政策,總之,與政策的關聯度很高。新年伊始,『尚方寶劍』先後亮出。
土地政策全面收緊
基本是多見紅燈高懸,不少黃燈閃閃,綠燈亮得十分『吝嗇』。報紙上的形象說法是水籠頭不可能隨便擰開了。
首都出臺了一刀切的4號令,業界內外呼為『土地新政』。頓時,軒然波起!京城地產業界被誇張地分為『大地主』和『資本家』兩派。前者『擁地為王』,雖然面有得色,但手中的批文算不算數,難免忐忑;後者有錢而缺地,更加焦躁不安。一直頗領風騷的潘石屹,就很不情願地被納入後面一伍,當然很不心甘。偏偏總是與他抬杠的巨頭任志強公然斷言:潘石屹將要『斷頓』!潘到底是聰明過人,馬上回帖:我要『糧票』,我用雞蛋換『糧票』,意思是用資金來置換已由發改委立相、且符合4號令杠杠的土地批文。
盡管前沿的理論家馬上給予新銳色彩的定義:這是資本和土地資源尋求動態結合的呼聲和動作!但是,腳下少地,心裡惶惶,這是地產界的嚴峻現實。所以就是任志強也要大聲質疑4號令的操作性和前瞻性,但是,人民網房產頻道立即以特大號字體發帖,質疑任的質疑!豈止是心煩意亂,簡直亂紛紛也了不得!
『即將開征物業稅』則是懸在頭上的另一把寶劍。將落未落,眾議如沸!一種意見說,行;另一種意見說,不行;還有種意見說,緩行。爭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又有種意見出來說,今年開征是鐵板釘釘。於是,大家都心神不定起來。盡管消費者的聲音往往多被淹沒,但是門檻降低之後的『平買貴用』,牽涉到方方面面的利益,牽涉到樓市的可能起落,誰能心如止水?
消息是廣東試行,深圳既是『試驗田』,很可能首當其衝,大發議論的也多了去了。令人奇怪的是,從來都是淡季的二月樓市卻隱隱發力。曾經請來克林頓作秀的那家地產公司,新接手一個原先不旺的樓盤,居然一周賣出70多套,售樓小姐激動得俏臉飛紅。采訪的記者驚訝這樣的業績,請教所以,回答是,不是我們有什麼獨門秘招,是深圳的消費者既熱情,又理性。
理性是個可敬的力量,厲害的力量。就像去年SARS橫行的時候,深圳樓市上戴著口罩看房選房落單下定,是一道特別的風景。同樣,溫州炒樓團旋風般卷到深圳,到底也沒有卷起索羅斯式的波浪。深圳消費者如此心有定力,讓人奇怪又讓人敬佩。『中國樣板房』裡,為何演出『千機變』?
深圳地產是中國樣板房的說法,是自封的,還是投票選出的,待考。但是,深圳地產和這座城市的性格一樣:願為天下先。
從來強調地產行業具有地域屬性的資深人士,開始欣賞不動產的動勢組合!深圳兵發全國,除了向兄弟城市貢獻經驗之外,當然意在共享資源。說白了,揮旗執劍,分切陽光下的碩大蛋糕。
有意思的是,這邊深圳鳴鼓征伐,那邊雙城兄弟的香港,明借軌道,北進鵬城。元旦過後兩周,深圳市府和香港地鐵的代表舉起手中的香檳,宣布達成授權建設深圳地鐵4號線二期及全線30年期BOT形式項目的原則性協議。精明的香港人為什麼拿出近60億元來投資一條16公裡的地鐵,做『賠本的買賣』?還不就是看中了290萬平方米地鐵物業開發權,可以『以地養鐵』,這是個大得誘人的香餑餑!說怪不怪,利益杠杆靈動無比。
其實,今年大舉進入深圳的何止香港地鐵?
曾經是深圳繁華發祥地的羅湖,爛尾樓不少。諸如金田廣場、遠洋中心、鴻昌廣場、海天大廈、新世界廣場等等,在國土局的檔案裡可以列出長長的一串,像累贅的筆墨,大煞風景。可是,2004之春,金田廣場一夜易主,接手的是來自大上海的發展商,改名為『鷗洲廣場』。豈止是諧音『歐洲』的別樣氣韻和匠心獨運?『鷗』翔『洲』上,顯然是說:扇起了翅膀,活了!不知道有沒有為這個靈妙的創意,派發不小的利市紅包。總之,記錄『爛尾樓』咸魚翻身的喜悅與激情,可以說是活靈活現,盡顯神髓!深圳較有名氣的地產劍客新近在網上發帖,稱此為撓動『羅湖之癢』。而此前,一直是『羅湖之痛』。
可見,這是深圳地產大變身段的一個信號!而且,信號連連:已經建成的地鐵今年運行,開啟深圳軌道交通的嶄新歷史的背後,沿線物業也許一夜飄紅;當年參與撰寫《人居風暴》的業界資深人士,上周發表最新地產調查,斷定這座年輕城市規劃中的舊城改造,是好大的肥肉,足以吊起各路豪強的新胃口;大牌的地產中介一邊坐而論道,大談如何在CEPA之下重新定位;一邊馬不停蹄,鋪開二手樓交易網點。深圳地產——三級市場二分天下……
你可以奇怪,深圳地產怎麼會有如此多的不安分的元素?但是,你還得承認,深圳地產還不愧是『樣板房』。2004變局之多,幾乎可以套用娛樂版面炒得很凶的一部新拍電影的另類名字:千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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