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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不動產有什麼新變化的話,那就是——『流動』得更厲害了。這種流動不單單是錢的流動,比如說外地開發商拿錢來北京建『小鎮』或者北京開發商拿錢到外地建酒店;也不單單是方案的流動,比如說北京開發商在國外獲了獎或者國外設計師在北京中了標;更流行的還是思維的流動、表情的流動。在11月17日至24日的一周內,與不動產相關的表情在不同的場合聚集著、流動著——
『誰妨礙地產致富』
11月17日、18日
深圳五洲賓館
以『入世後的中國——變局中的全球經濟及中國的角色』為主題的第三屆全球首腦論壇,展開的是一個『前鋒』陣容:美國前副總統艾爾·戈爾、澳大利亞前總統鮑伯·霍克、菲律賓前總統菲德爾·拉莫斯、世界貿易組織前總乾事邁克·摩爾、前美聯儲主席羅伯特·蒙戴爾、美國前總統卡特助理史蒂夫·霍茲曼,這些『前鋒』們與包括龍永圖、茅於軾等國內官員和學者一同縱論中國市場宏觀前景。
席間請出茅於軾先生談談『微觀』的地產,這位寫了《誰妨礙我們致富》的老先生說:『中國經濟這幾年總需求不足,但房地產一枝獨秀,是很有力的一個經濟動力,不過可能蘊含著泡沫的危險。』他話鋒一轉,直指土地:『今年上半年,政府要求各地實行土地招標、拍賣,但大部分城市的實施細則沒有出來,地產市場處於停滯狀態,這非常不利。過去城市遺留下來的開發區用地,利用得相當差;同時又禁止農業用地轉為其他用途,這就很成問題:我們應該是糧食進口國,現在卻在大規模地出口,價格高、生產過剩,這種不合理的政策遲早要廢除。中國有幾億農民要進城,城市不擴大是不可能的,土地應該自由地流動。』
樓市的喧囂並沒有引起他太多的興趣,『我更關心的是農民進城要有房子住。』
『後英雄時代』
11月19日
上海港泰大廈
北京的《居住改變中國》電視專題片主創人員與上海開發商座談,氣氛超級冷靜,與北京開發商迥異。最後還是一位上海開發商『實話實說』了一回:如果說樓市有幾個階段的話,那麼上海已經走過了『英雄時代』,進入了『制度時代』,一切都有章可循,開發商乾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不用多說話;北京大概還處於『英雄時代』。
北京的記者就說:其實『英雄』們也不像以前那麼靈了,北京大概是處於『後英雄時代』。
與此同時,北京的『英雄』之一潘石屹已飛到上海,准備出席第二天的『都市營造論壇』,順便給已前期來到上海『休閑考察』的六七十位銷售人員上了一堂培訓課。銷售人員是來找感覺的,12月7日建外SOHO就要推出商鋪了。如此大規模的『休閑考察』竟然沒有刻意地炒成新聞,潘笑言:『哎呀,事先沒有策劃。』潘的手下也笑言:『弄幾個記者來。』
『都市營造』
11月20日
上海博物館學術報告廳
藝術玩大了不可能不玩玩整個城市。第四屆上海雙年展的主題是『都市營造』,把興奮點集中向城市。於是就有了開發商攙和的『都市營造國際論壇』。在此之前,深圳那廂的一個什麼活動也鎖定『城市運營』,想把開發商昇華成『城市運營商』的角色。不過開發商在上海的『都市營造國際論壇』上基本還是配角,畢竟這是一個主要說藝術的論壇。
論壇上大師雲集,吳良鏞先生闡述他一貫的想法:『我們所居住的不僅僅是房子,更是一個場所,城市不能不考慮建築、工藝、美術的相互作用。』日本建築大師磯崎新在闡述了他早年間的樹狀城市結構思路之餘,順帶評價了一下上海:『許多地方有建築無藝術,有外型無內涵,是膽小的巨人——在藝術造型上是膽小鬼。』這自然引來聽眾的提問質疑。先前計劃安排中的荷蘭建築大師庫哈斯沒有來,就有一位『文化評論家』兼『建築評論家』兼『獨立媒體』的拿庫哈斯中標的北京CBD區域中CCTV大樓方案說事兒,闡述『建築和雕刻認同』,這又引來了潘石屹的責難:張牙舞爪,像天外來客,而且大超預算,缺少實實在在的東西。按潘的脾氣,這樣做大抵是為了活躍一下論壇沈悶的氣氛,但說不定庫哈斯方案的中標正是因為天外來客似的張牙舞爪,正是因為那種雕塑感。
論壇的氣氛確實太沈悶,這也許是上海冷靜的商業習慣使然。整個論題『規劃與戰略』、『空間與景觀』、『時尚與趣味』、『市場與文化』這幾個主題如果挪在北京演繹,肯定會非常熱鬧。
跨著建築設計和藝術創造這兩個行當的成都建築師劉家琨,極簡潔地闡述著論壇派給他的演講主題『市場與文化』:幫開書店的朋友算計租、買多大面積的鋪面房纔最合算——『你們看,這就是市場和文化』。
『新住宅運動兩周年』
11月21日
上海博物館多媒體室
前一天剛主持完『都是營造論壇』的馮侖,又在忙著他分內的事。新住宅運動兩周年紀念會在前一天論壇的對面同樣是地下的博物館多媒體室內舉行,論排場、論聲勢都無法與2000年6月在上海舉辦的『新住宅運動』相比。經過兩年的磨礪,新住宅運動已經減去了抒情的成分,光剩下實乾的活兒了。始作俑者盧鏗一如既往地冷靜,號召大家『正確認識住宅產業形式與新住宅運動』。輪值主席馮侖一如既往地輕松:『本主席在職內一定多琢磨出些事讓大家忙活。』
已經琢磨好了的事是用『共濟金』投資的聯盟新城得盡快拿出『樣板工程』的樣子,管『共濟金』的投資管理公司也要盡快運營——『新住宅運動有了財務安排機制』。接著,還要搞個『內部標准』,開展自己的專業評獎。
晚上,開發商們赴上海美術館觀看第二天下午纔正式開館的第四屆上海雙年展——『營造都市』。幾位還在加夜班布展的藝術家瞥見策展人范迪安『導游』著這一大群前呼後擁的人,低語道:『是贊助商吧?』
『風雲·新銳』
11月22日
深圳五洲賓館
被稱為『中國房地產業的奧林匹克』的深圳住交會,這回自稱為『聚焦會』,聚集了全國各主要城市開發商和媒體的注意力。去年曾包機赴會的『北京代表團』今年『悄悄地進村』,倒是其他幾個城市把『包機』的活越玩越大。
熱中之熱當屬晚上的『名企、名盤、名人』頒獎儀式。今年的評獎也是越玩越大,共評出了2002年度『中國名盤50強』、『十大風雲人物』、『十大新銳人物』、『品牌企業35強』、『地產百傑』,把全國地產有頭有臉的企業、樓盤、老板幾乎一網打盡。
去年『十大風雲人物』中北京的四位人物馮侖、任志強、潘石屹、張寶全,除馮侖『連莊』外,其餘三位全部落馬,引得北京房網上網蟲們又一頓大嚼。『塞翁失馬』之後,潘客串頒獎晚會男主持人,戴著近視墨鏡,脫下觀眾不一定認得出來的『三宅一生』便服,換上西裝,還特地買了一條領帶,和女主持人一起指揮著走馬燈似的頒獎,任、張二人則作為頒獎嘉賓好一通忙活。中間深圳本土女歌星還獻歌一曲《好大一個家》。等到風雲人物發表感言時,馮侖就說:『好大一個家,小伙子們都會蓋樓了,都能領獎了,姑娘都會假唱了。』
最後,頒獎晚會在祖國花朵們的載歌載舞的表演中結束,歌舞名曰:《今天是個好日子》。
十大風雲人物為:深圳王石、北京馮侖、沈陽盧鏗、北京劉曉光、天津孫宏斌、北京孟曉蘇、河南胡葆森、深圳凌克、上海徐林寶、廣東黃文仔。十大新銳人物為:北京王征、青島王若雄、濟南劉建業、重慶孫甚林、廣州李彬海、昆明李捷、成都楊豪、深圳陳華、北京陳穗建、西安姚景芳。於是彈冠相慶。
展場那廂業兀自熱鬧,熱鬧中有地產界人士賣書,中房協會長楊慎著的《房地產與國民經濟》、深圳世聯陳勁松主編的《世聯十年·城市地產系列叢書》、北京地產記者陳大陽著的《一個記者眼中的地產十年》、深圳地產記者蔡照明著的《理性地產》、住交會系列叢書《房地產哲學》、《地產首領》都在『叫賣』,任志強著的《任人評說》原說也來『叫賣』,最後卻沒來。另外,在機場還見到了魏建軍主編的《地產攻略》,郭鈞說馬上也要出本書。
熱鬧場中獨不見王石,據說正在美國路演。
『居住改變中國』
11月23日
深圳威尼斯酒店
地產商、主流媒體和文化界人士等近300人齊聚在威尼斯酒店的屋頂泳池花園,參加『居住改變中國』主題酒會。這次酒會由陽光衛視、三聯書店、中城房網、非常地產和長城世紀廣告等單位聯合舉辦,陽光衛視主席楊瀾趕來出席,馮侖、任志強、潘石屹、張寶全、李亞明、郭鈞、林少洲等也紛紛趕來捧場。
楊瀾透露,電視專題片《居住改變中國》長26集,打算忠實地記錄20年來中國人在居住方面的種種變遷,並試圖通過這種變化來反映其對中國社會、經濟、法律、文化、城市建築和經營等各個層面產生的深刻影響。
總策劃馮侖說:主題就是革命、變化、歷史、創新,以及推動這一變革的物質和文化力量。
《居住改變中國》的總制片是陶偉光,膠片版導演是『申奧片』導演趙志強、總導演是夏駿,顧問是電視界老前輩陳漢元。真要拿地產說事兒了。
一貫嚴肅的任志強說,『居住改變中國』是一個嚴肅的話題,有四個方面的文化內涵:一是個體生命的存在是從住宅裡開始;二是個人生存的權利是在居住中體現;三是中國社會財富的積累是從地產行業得以實現;四是中國人對於未來的種種渴望和想象是建立在解決住房問題之上。上海綠城集團總經理李亞明則一直表現得非常沈重,他說:中國在城市房地產開發過程中是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纔形成今天的規模,這個過程非常艱難。『開發商是到了要思考完善市場法規的時候,只有這樣纔能於社會有利、於個人有利。』
張寶全覺得這是一個表述起來很困難,又很抽象的大話題,老百姓從擁有住房開始變成了有產者,如此一來就對傳統的管理行為和社會制度提出了挑戰,私人個體與社會整體必然產生對立,『這是再明顯不過的現狀』。
反正,這部片子不能僅僅『講述地產流氓自己的故事』。
『風雲對話』
11月24日
深圳五洲賓館
住交會期間數十個論壇都在說些高深或低淺的話,新科風雲人物、新銳人物的對話會成了壓軸戲,但卻少了『斗嘴』的樂趣,害得主持人給他們測血型、測性格,擅講輕松段子的馮侖也是孤嘴難鳴。來言去語,交織錯落著的地產表情們十分得意或八、九分得意地笑了。
回到北京,表情們又都恢復了『會蟲』的勞作,——還有一些『壇』要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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