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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陳水晶像七仙女一樣
跌進一朵『浪花』裡
暴雨後的天空堆滿雲絮,密密匝匝,像一塊巨大的獸皮支起的天幕。一只光線的巨手突然撕開獸皮,探照燈一樣照徹連綿起伏的屋頂。光線同時也將一個長發女子的臉映射在她所站立的落地窗前。於是,透過玻璃,遠景中的地平線恰好將鏡中女子的臉劃分為兩半。黑色的月牙形的雙眼,像剪紙一般浮在雲舒雲卷的天幕。所謂追尋遙遠理想的眼睛,應該是如此迷離吧。而那細圓的下巴和抿緊的嘴脣,則恰好和層層疊疊的屋頂屋脊相重合,似乎在暗示生活的艱辛和現實的沈悶……
我站在這個高層住宅的落地窗前,很有興致地琢磨這個有趣的圖像,窗外遠景和玻璃所映人物的組合。裡面有一種暗示契合著我的心境。
站在這裡,可以將城市的一角鳥矙得清清楚楚。烏突突的破舊樓頂佔據了大部分空間,但是又冒出來很多簇新的雪白色樓脊,粉紅色磚瓦,像團團簇簇的小花綻開在衰敗的荒原上,像熱鬧的浪花開放在灰暗的大海裡。我的眼光不自覺地被這些新建小區所挽留。『天地這麼大,何處是我家?』一句很俗但是很永恆的感嘆忽地冒出來。
『嗨,水晶,咱們走啦。』李鳴駿一嗓子把我的沈思默想給打發掉了。在這座全市最貴的高層住宅裡,我們不過是過過眼癮罷了。
最後我們選中的是一個交通方便的多層磚混的樓區。我覺得自己像七仙女一樣從高層的那個落地窗前,一腳跌進萬丈紅塵,跌落在這個飄著白色屋檐和明黃色陽臺的樓群『浪花』裡。
當然,最費腦筋的是挑房型。一扇扇厚重的防盜門在我們面前次第打開。我踩著房間裡的每一寸地板,都覺得是踩在厚厚的人民幣上,特別深刻地體驗到『寸土寸金』這四個字的沈重。
挑來揀去,最後我們居然相中了一種『狀元戶型』。售樓小姐說,這種戶型得過獎呢,是賣得最快的一種偏單。話不知是真是假,但是這戶型確實劃算得很,沒有什麼浪費的面積,讓人感覺每一分錢都沒白花。
打開戶門,一切盡收眼底,玄關兼做客廳通廚房的過道,裝修時拿一面牆意思意思就行了。小小的廚房,小小的衛生間斜對著戶門,明廳明廚,總體上是那時候最流行的大廳小臥戶型。兩間臥室門對門,一南一北,北面那間可以暫做書房。最舒服的地方是客廳,比我們過去那間房子還要大。15平方米,隔出一角放餐桌,還有老大的面積放沙發和電話櫃,旁邊還掛著一條陽臺。好奢侈的客廳!(待續)(芭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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