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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夏天
閱讀就只是在家裏、圖書館、咖啡館安靜地捧本書看嗎?在大街上、田野裏的行走閱讀魅力,你體驗過嗎?田野考古就是學者的事兒、離我們普通人很遠嗎?考古真的像盜墓小說裏寫的拿着洛陽鏟去探險、盜墓、挖金銀財寶嗎?11月23日下午,作爲北大悅讀會天津的悅讀大使,國內公衆考古第一人、著名考古學家徐天進教授應北大資源之邀蒞臨津門,在北大資源東麗湖的“閱府”新文化中心大講堂爲悅友們帶來了一場別開生面的“行走的閱讀——公衆考古與商周文化”主題講座。兩個多小時的講座不僅糾正了大衆對考古的諸多誤解,徐天進教授介紹的夏商史前遊、人類起源遊、西周文化之旅、陶瓷之旅、古建築之旅、玉文化之旅等多種戶外閱讀的行走路線,更激發了悅友們“走出書齋、行走閱讀”的熱情。
多年來一直堅持推動公衆考古、創辦考古夏令營活動的徐教授,首先讚揚了北大資源倡導全民閱讀創辦北大悅讀會、開辦“閱府”新文化中心的創意,“這種將北大的優質教育資源與社會共享、與社區共享的模式,很值得稱道。其實我推廣公衆考古,也是希望和公衆共享考古成果和文物知識,除了促進文化遺產保護事業的發展,更希望這些成果能成爲人們精神生活的營養必需品。”作爲北京大學考古文博學院博導、北京大學中國考古學研究中心主任、北京大學公衆考古與藝術中心主任,徐教授30多年來一直堅持在田野一線考古,他的閱讀也與衆不同,“閱讀除了書齋裏安靜的書本閱讀,也有大街上、田野裏的行走閱讀。在街上你可以讀到現時的人情風俗世相,而考古就像破案,通過蛛絲馬跡把封存的人情風俗世相等文化記憶用科學的手段找回來,以此探討人類社會的發展規律。我們有5000年的文明,行走閱讀對於文明的傳承來說很重要。”
考古就是最典型的行走閱讀,就是在時間和空間的座標中用文化遺存還原歷史,“器物就像考古學家的文字,考古學家認識多少‘字’就能讀懂多少歷史。如果你懂得考古知識,光是在陝西關中田野裏走路就很有趣,因爲滿地都是文物,隨時都能找到3000多年前的遺存。考古學家就是用器物闡釋文獻記載中的語焉不詳,校準歷史記錄去僞存真,不同時期的器物爲我們還原出一段段神祕又鮮活的歷史。如果你懂得考古的方法,哪怕只是手中的一塊器物殘片,你也能讀出它承載的巨大信息量,拿着古人的東西閱讀,幾千年前的歷史就‘穿越’而來。”在徐教授深入淺出地講解下,一件帶有幾百字銘文記載家族史的牆盤印證着周王的世襲,說明了西周、商的歷史不虛;作坊裏一堆待用的石料、一堆石珏廢料、幾枚石鑽頭和精緻的石珏成品,推演出當時農業的高度發達,惟其如此手工業才能從農業中分離出來;四條墓道的西周貴族墓葬;一段埋有下水管的殘城牆;有散水和單行道標記的大型建築遺址;周公廟修路時挖出來的只有大貴族纔有資格用的磚瓦;根據一個指甲蓋大的甲骨殘片搜索出了西周甲骨中刻有最多文字(50字)的兩片甲骨;鬲、鼎、簋、尊、卣、爵、壘、缻、磬……散佚已久的華夏文明記憶就這樣通過一個個具體的器物和遺蹟,瞬間穿越三四千年的歷史煙塵栩栩如生地浮現在悅友們面前,“考古離我們現代人並不遠,在我們生活的城市下面就有一部巨大而神祕書——地書。考古就像看書,看書是一頁一頁往後翻,考古是一層一層往前揭,把我們失去的記憶一點點找回來拼起來。生命其實是由記憶決定的,如果你失去記憶,那麼原來的你就等於不存在了。同樣,一個民族如果沒有記憶,就像得了老年癡呆的病人。”
考古是發現之旅,永遠有驚喜,“永遠有未知的事物等着你發現,解決了一個問題會新生十個問題;讀懂了一部分,迷惑會更多,這也是考古的魅力所在。”所以揹着乾糧一步步地丈量、在土方里一點點地清理、大冬天渴了去老鄉家討點熱水喝再繼續工作,一切辛苦都值得。當然,即使付出艱辛也難免無奈和失望,“西周王陵目前歷史文獻中沒有記載、也沒有考古發現,其實之前我們發掘了一座,按照墓葬規格來說應該是西周王陵,可惜已經多次被盜,幾乎被盜一空,所以沒法確認了。考古不是盜墓探險挖寶,有時候大衆、媒體、地方官員們最關心我們挖出來了什麼寶貝、東西能有多少值錢,其實我們從來不關注這些。”
當天,徐天進教授不僅破例爲悅友展示最新考古成果、分享考古心得,還帶來了禮物。北大悅讀會和一位幸運悅友獲得了徐天進教授手書的條幅“讀書有福”,還有幸運悅友獲得了北大悅讀會提供的“行走的閱讀”千元代金券、徐天進教授帶來的考古小手鏟等禮物。在飄着小雪的冬日裏,悅友們既探尋了神祕的商周文化,又遇見了羣中的好友,內心的愉悅都化作一路上的歡聲笑語和美麗笑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