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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報道,目前以“喚醒記憶,承載歷史”爲主題的成都市文化地標建設項目已經正式啓動,有關部門將按以點帶面、按片區推進的形式打造成都市的文化地標。巴金故居、成都量具刃具廠大樓等現存50多處歷史建築將成爲地標建築,預計到今年年底,成都將完成200至300個文化地標點位。
一座城市,就像一塊海綿,吸汲着不斷涌流的記憶潮水;一座城市,總有自己的氣質,這種氣質是歷史和文化積澱而成。風景、古蹟,大街、小巷,甚至一個殘留的地名,一塊古城牆的斷磚,輕輕一轉身就是千年風華,一舉手一投足,便有了最深邃的意味,浸潤和滋養着這座城市的文化之魂。成都,這座文化名城,由千百年來的文化地標鑲嵌而成的氣質與記憶,早已形成她獨有的安適、自信、內斂與成熟。
文化地標有如城市的基因,是最重要的城市文化載體。由於新型城鎮化進程的加快,市民的流動融合,城市原住民的概念弱化,城市文化基因的傳承亟待加強。成都此舉意在加快行動,增強保護文化地標的力度、強度與厚度。
20世紀80年代初,一位英國知名建築學家在中國考察之後說:“現在全世界的城市建設都面臨一個共同的危險,我們的城鎮正趨向同一模樣……希望中國的城市建設能尊重中國文化,尊重城市原有特色。中國歷史文化的傳統太珍貴了,不能允許它們被那些虛假、膚淺的標準概念的洪水淹沒。”近30年後我們發現,這個意味深長的警告不幸言中。
一城一地文化地標如何樹立,古建築如何保護,經過多年熱議,似乎仍缺少更多共識,缺失一股能及時有效地制約權力與利益相互勾結的力量。而成都將分批次對承載着“成都記憶”的歷史建築進行“掛牌保護”,凡是納入保護的歷史建築不能隨意拆除,這樣的動作便是對城市靈魂的守護。
先人留下魅力獨具的歷史文脈,不僅是一份珍貴的文化遺產,更是深厚的精神財富。歷史建築看似平靜,實則體現出一座城市傳承與包容歷史文化的智慧與氣度。歷史遺蹟不是一個隨意打扮的小姑娘,她是有體溫與靈魂的,她懼怕權力機構在利益驅使下失去理性,開着機聲隆隆的挖掘機,傲慢地去任意拆除,去任性復原,去隨意嫁接,去隨性塗抹“洋氣”。
就拿“樑思成—林徽因故居”被拆事件來說吧,大建“水泥森林”與古建築保護之間“扳手腕”,已有三年時間。在去年春節期間,樑林故居終於還是碎爲瓦礫,經濟利益還是扳倒了文化地標。
儘管北京市文物部門曾公開宣佈,對拆除樑林故居的開發商處以罰款50萬元,並責令其恢復所拆除舊居建築原狀。但此舉已讓畢生倡導以古建築等文化遺產保護的樑思成夫婦身後再次受辱。這不由得讓人憂慮,連首善之區的北京,都無法阻止大拆大建,其他地方,究竟如何靠制度合力去小心呵護“城市記憶”?
放眼全球,倫敦的城市規模比我國的上海還小,但其受保護歷史建築有1萬處;而日本全國多達100萬處。相比之下,我們國內一些地方對城市文化遺產保護的意識較弱。保護歷史建築的行動,往往讓位於GDP的上行腳步。
近年來各地城市發展與擴張,幾乎“千城一面”,曾經地域特色鮮明的文化氣息幾近消失。在這樣的語境下,我們當然希望像成都這樣對歷史文化存有敬畏之心、對歷史建築進行“掛牌保護”的城市更多地涌現出來。
作者系四川西部經濟文化發展研究院研究員
-周明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