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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溫州,寒風乍起。爲了調查近期一直處於風口浪尖的溫州樓市真相,記者在這個落葉繽紛的季節,來到溫州。
經過幾天的走訪,記者深切感受到了溫州樓市的寒意。這座曾經走出中國最早一批炒房客的城市,這座曾經不斷演繹炒房暴富神話的城市,如今正承受房價泡沫破滅帶來的陣痛。與巔峯時相比,如今溫州的房價已經跌去三四成。無論是開發商還是投資客,都已經付出了代價,接下來他們要思考的,是陣痛之後溫州樓市如何走上一條健康發展之路。
房價普跌30%以上
“凱潤花園這個價還能還多少?”
“現在的價格哪有什麼水分,房東都是很誠心賣的。”
11月16日下午,在溫州飛霞南路上一家叫做“溫州之家”的二手房中介門店內,一名購房者正試圖與中介老闆方春生討價還價。
“這個小區的房子價格最高的時候超過4萬元/平方米,現在大多數房源售價不到2.5萬元/平方米,樓層好帶裝修的房源,也只能賣到3萬元/平方米左右。”方春生向購房者大吐苦水,意思是現在的價格已經很實惠了。不過購房者似乎並沒有動心,而是向他詢問其他房源。
趁着空閒,記者和方春生聊了起來。他是土生土長的溫州人,前前後後從事二手房中介快有10個年頭了。門店開在溫州鬧市區,毗鄰大南門商圈(溫州的大南門相當於杭州的武林門)。當問及溫州房價到底降了多少,方春生撓了撓頭說他對房價已經麻木了,反正從去年年初開始,房價就一直往下跌,每個月都會有變化。
“到我們這裏來掛牌出售的都是大南門區域的房源。這個區域的房源以老小區爲主,2010年底的時候單價4萬元起步,現在是3萬元起步。照這樣算下來,房價跌了三成。”方春生說。
多個樓盤房價腰斬
11月16日晚,記者約了溫州市連通房產大自然店高級置業顧問阿東,在一家茶館見了面。阿東年紀不大,從業剛滿5年。按照阿東的說法,溫州房價跌幅遠在30%之上。
阿東服務的中介門店開在溫州的東向,溫州人說的“東向”其實就是城東,目前的溫州市政府所在地,放在杭州相當於錢江新城。這個區域的房價前幾年漲得很快,現在跌得也很快。
阿東說,東向的房價,很多都降了40%以上。比如同人花園,最貴時均價6萬元/平方米,現在只賣3.5萬元/平方米。京都城也從最貴時的4.5萬元/平方米,跌回到2.6萬元/平方米左右。提起這些再也熟悉不過的樓盤,阿東顯得有些激動。
阿東說,甚至有極少數樓盤,房價已經腰斬。香緹半島2011年初的掛牌價一度漲至5-6萬元/平方米,如今的掛牌價只有3萬元/平方米左右,個別急售房源甚至打出了2.57萬元/平方米的抄底價。
阿東還給記者講了很多關於溫州樓市的故事。在這一輪下跌中最受關注的要屬鹿城廣場,這個由綠城開發的豪宅曾經名噪一時,2008年開盤價4萬元/平方米,最高時飆漲至7-8萬元/平方米,甚至有人曾掛出10萬元/平方米的天價。如今,鹿城廣場的二手市場成交價僅4-5萬元/平方米,數月前甚至有人以3.8萬元/平方米的超低價甩賣。
大量投資客被深套
“與房價最高時相比,溫州房價下跌了30-40%,這是一個較爲客觀的數據。”溫州大學房產研究所向陽研究員告訴記者。他還說,溫州房價自去年年初開始逐月下跌,並非幾個月之內突然暴跌,可以說是調控政策的積極成效。
這一數字的背後,是無數投資客被套甚至割肉的故事。記者從一位溫州朋友那裏聽到了這樣一個故事:2009年年中,溫州人張向輝(化名)以4.9萬元/平方米的價格,買進假日花園一套170多平方米的房子。去年下半年,張向輝經營的公司資金緊張,無奈之下只好將這套房子出手。待他將房子掛到中介門店時,孰料房價已經一落千丈。由於接手者寥寥,掛價不得不下調,直到今年年初以3.15萬元/平方米的價格成交。
“算上買房時的稅費以及這幾年的利息損失,這套房子我足足虧損了350多萬元。”簽完賣房協議之後,張向輝對着買家一聲嘆息。
在這一輪調控中,究竟有多少溫州投資客被套?這是一個很難統計的數字,坊間的說法是60%的溫州家庭被套。如果是在2010年和2011年買的房子,毫無疑問都是被套的。60%的溫州家庭被套,這應該是一個不太離譜的數字。
記者在11月16日的《溫州都市報》上看到,僅住宅房源信息就佔了整整四頁。急售、特價甩賣、低價誠賣、白菜價、急急急……房東的焦急心態,全都寫在上面了。
中介一條街的消亡
溫州房價下跌的同時,無論是新房還是二手房,成交量也在急劇萎縮。2011年,溫州市區二手房成交量甚至創下了6年來的新低。
“你是問我一個月能賣幾套嗎?我告訴你,今年我這裏總共才賣了幾套,有時候幾個月才賣出一套。”這是溫州之家中介門店老闆方春生給記者的答案。要不是因爲他這家門店面積小(不到4平方米),租金不是很高的話,他早就關門歇業了。
然而並不是所有的中介門店都可以像溫州之家這樣幸運,在這場風暴中倖存下來。溫州市蒲源路,這是一條連出租車司機都未必找得到,總長不超過200米的小路。11月17日下午,記者來到這條曾經的中介一條街,已經很難找到中介門店了。來之前聽朋友說,一年之前這裏有超過20家中介門店,沒想到已成昨日黃花。
在這條路上尋找中介門店的時候,碰到了家住附近的孫阿姨。她告訴我,從去年下半年開始,門店就一家家關掉了。那時候她三天兩頭看到中介公司帶買房的人進小區看房,現在冷清了下來,還真有點不自在。
記者從蒲源路的西頭一直走到東頭,發現中介門店只剩下3家。記者在一家門店旁足足觀察了10分鐘,也沒見到一位客戶進店。
看房車現場零成交
爲了更多地瞭解溫州樓市的第一手信息,記者還跟着當地房產網站組織的看房直通車,去親身當了一回“購房者”。
17日上午9時許,看房車從位於市中心的體育館出發,去看一個名叫京都府的樓盤。車子總共有48個座位,只坐了23人。9月,京都府首次開盤9999元/平方米起價震撼溫州樓市,一路上不少人都在談論京都府的價格。
車子開了大半個小時之後,總算是到了京都府售樓處。四周還是一片荒涼,旁邊就是溫州樂園。據悉,從這個地方前往瑞安市中心只需要10多分鐘車程。這個地方要是放到杭州,相當於是毗鄰海寧的下沙東。
走進售樓處之後,大家終於瞭解到了這個樓盤的真實價格:折後均價1.6萬元/平方米。有人直搖頭,覺得不值這個價:“都快到瑞安了,還賣這麼貴?”
“我們這個樓盤樓面價接近9000元/平方米,根本就沒有降價空間了。”售樓小姐表示,京都府的價格已經到底了。事實上,京都府是目前溫州市區價格最低的兩個樓盤之一,另一個是鳳凰城,地段比京都府還要偏。
“打算再看幾個樓盤,也不急這一時。說實話雖然房價還是很高,但是和前幾年相比購房者算是幸運多了。那時候一開盤就被搶光,根本就沒時間讓購房者挑選,至少現在可以反覆比較,不怕買不到房。”臨走時,坐在記者後排的小莊對記者說。
記者發現,沒有一人當場下單。(記者蔣敏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