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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城在孫宏斌名下100天後,又將回歸宋衛平懷抱?翻轉之快速和如此令人始料不及,令孫、宋二人的名字再次響徹業界。對於孫宏斌是贊譽有加,而與以往一邊倒的美贊不同,老宋的這次反轉掀起了不小的波瀾,好聽的說老宋是走馬燈、回馬槍、老馬識途等等。而不好聽的甚至質疑老宋的人品,馬年歲尾樓市還將上演多少戲碼,人們拭目以待。
作為事件的絕對主角之一,宋衛平至今尚未露面。一向有問必應的老宋,值此敏感時期似乎也出言謹慎。記者數次發短信、撥打宋的手機,均未收到回復。不過,記者相信,待塵埃落定之後,宋必定出面,道清原委。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對於宋的回歸,大多數人感到意外,但仔細分析起來,也在情理之中。綠城是宋衛平傾注心血的力作,也代表了他對美學的極致追求。去過綠城的人都會明白,那裡整個是一部薈萃了所有宋氏美學元素的美學詞典。
如同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宋從一開始就把自己的各種理念和價值觀植入綠城。因而,那裡的每塊石頭、每棟房子、每個角落都能找到宋的影子。綠城又不失為宋的一件得意作品,通過這件作品,他闡釋了一種價值觀,即事物自有其理想狀態,要按它最理想的狀態去努力,惟其如此世界纔能變得更好。
宋衛平對於美學的追求近乎偏執,比如,宋苛刻地要求,綠城外牆必須使用乾掛石材。然而,這種昂貴的石材對於很多消費者來說並不是必須的,即便換成真石漆,綠城的房子依舊是好房子,但是買得起的人會更多。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宋是一位深諳城市美學的工匠,而綠城之所以成為綠城,不過是這種價值觀結出的果。
復星董事長郭廣昌曾在參觀綠城之後說:『客戶認為好的房子就是好房子,你們這麼精打細磨的,把時間全給浪費了。』但綠城沒有因此隨波逐流,它堅持做品質,而非用快速周轉的方式賺錢。
總之,綠城融入了宋衛平太多的美學情感,雖然他的一朝回歸會給他招致各種有關個人信譽危機的譴責,但從他內心的情感來分析,還是可以理解的,特別是看到綠城正在經歷因降價去庫存而跌去身價的現狀,他或許是很難接受。
事實上,接手綠城的孫宏斌旗下,在短暫的時間裡,讓綠城的銷售業績大有改觀。綠城現任總經理田強日前公布的一封內部信顯示,融創接手以後的8、9、10月,綠城實現銷售352億元。而今年上半年,綠城總共賣了305億元。算上融創,孫氏旗下的兩家公司銷售額相加,足以進入千億軍團。
據知情人士透露,近段時間,他(老宋)總會接到各種各樣的投訴。像青島綠城誠園的6.5折降價事件,就有業主因為擔懮品質受損,向他投訴;供貨商被拖欠貨款,也向他投訴;還有一些合作方,在綠城大幅降價時,毫無發言權,受損嚴重,也向他投訴。
總體而言,融創試圖通過『降庫存、輕資產』的運作,使得綠城旗下積壓的資產盡量流動起來,以加速資產周轉率。但或許正是這樣的運營觸動了極為看重產品品質的宋衛平的底線。接近宋衛平的知情人士稱,降低綠城的產品標准是他無法接受的現實。他擔心的是,綠城品牌價值被毀,而一旦發生,也勢必殃及藍城。
江湖義氣遇上資金/道義/法律難題
至於一些媒體報道的,一位鄂爾多斯商人退房事件成為老宋鐵心要回綠城的傳言,記者認為,此種說法帶有很大的江湖義氣色彩,難以自圓其說。
這則傳言稱,一位鄂爾多斯的綠城粉絲,曾在宋衛平最困難時斥資4億人民幣買了綠城多套豪宅表示支持。但今年這位商人突然陷入資金鏈危機,給宋衛平發短信稱,能不能暫時退掉其中一套4000萬元的房子以救急,他答應幾個月度過危機後又會把該房子買回。這次宋衛平狠狠心,終於向孫宏斌求助了。孫宏斌一口答應,宋衛平很高興地給該商人打電話說事情辦妥了。但過了一個星期,該商人又哆哆嗦嗦給宋衛平發了一條短信,說錢沒有到賬。這位天蠍座、A型血的地產商情緒突然爆發了。他將孫宏斌叫到玫瑰園去,幾乎是哭著跟孫宏斌說:『自你入主綠城後我什麼也沒乾涉過你。這是我唯一求過你的事——他在綠城最困難的時候花4億元買綠城的房子,現在人家要退4000萬的房子,你答應過。他如果是救命錢呢,這一個星期不就死了嗎?我是要做人的,但我現在不是人了!』據稱,孫宏斌3天後立即把4000萬退回給那位鄂爾多斯商人。
記者認為,即使真有其事,也不足以作為宋鐵心回歸綠城的真實原因,因為商界有句名言:『救急不救窮。』老宋不可能為了救一位商界朋友而得罪另一位商界朋友,以老宋今天的實力,區區4000萬元,他完全可以通過其他渠道拆借,而無需以自家的商業信譽為代價,毀掉這樁被稱為房地產界最大的購並生意。
況且,他的回歸仍將面臨一系列的資金、法律、道義層面的難題:
首先,他的收購資金從何而來?事實上,今年年初,宋衛平意欲出售綠城股權的主要原因即在於公司存貨積壓導致現金流緊張,加之公司業績近年來的疲軟已經讓宋衛平萌生退意。手中並無充裕資金的宋衛平該怎麼收回綠城?
其次,相關公司及綠城股東的利害關系如何處理也是一大難題。由於前期收購協議達成,融創的管理團隊早已進入了綠城。而綠城的部分人馬也在宋衛平的帶動下,組建了輕資產房企藍城,三家公司的人事流動和管理安排已經被原來的收購打亂,如果再行收購,團隊組織將可能更亂。
除了涉事公司,綠城股東的利益保障也將成為焦點。九龍倉與融創目前並列綠城第一大股東,宋衛平此次『回購』已經波及了綠城及融創的股價,兩家公司股價近幾個交易日均出現明顯的下跌,市值受損,如何獲取股東對此次回歸的支持變得至關重要。更關鍵的是,宋衛平此次重新買回的股份是全部還是部分,也關系到未來上市公司的控制格局。
盡管可以收回商業利益,但宋衛平將不可避免地承擔收購終止的違約責任或新的終止協議產生的法律責任。部分律師對此的看法是,如果雙方達成終止協議,那麼宋的責任要根據終止協議來確定,不再適用之前收購協議中的違約條款,也不再適用合同法中關於違約的條款,責任的程度則取決於博弈雙方。小弟低調謙虛,大哥當得舒坦
綜合以上困惑,人們不禁要問,5個月前,宋衛平曾經當著上百家媒體的面,稱孫宏斌是他在綠城的接班人。5個月後的今天,他的初衷更改了嗎?甚至有融創內部人士直言:『不管是從企業運營,還是資本市場的認可度,甚至從商業道義上講,宋衛平都不適合再回綠城。我們希望他能知難而退。』
不過孫宏斌對此倒很泰然,他沒有計較宋在市場不景氣時把綠城轉給他,而在經濟形勢轉暖、政策走向寬松的大好時機又要回歸這一現實,因為他對於宋衛平的一番良苦用心顯然是心知肚明的,他看得很明白,在短期的銷售業績上,或可以追求柳暗花明,但綠城的長期經營一定靠的是內在品質和不打折扣的品牌價值。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綠城或許離不開老宋。
孫宏斌尊稱宋衛平『你是永遠的大哥』,說明他已充分認同了老宋的品牌價值理念,並尊重宋近乎偏執的美學情感,在此基礎上,他以一句『不做好人,不做壞人,做人』來表達其處事的低調。他開出了『極其寬松的付款條件』和一個『很不過分的要價』,目的就是要讓『大哥』舒舒服服地回歸。
業內人士斷言,老宋的回歸,標志著綠城對於品質的回歸。今後的綠城,仍將以內在品質和『高大上』的品牌價值為靈魂。
而既然孫宏斌做出了姿態,老宋作為『大哥』,此時也必定保持與『自家兄弟』同樣的低調。老哥倆似已達成這樣的默契:臺前的戲還要讓孫去唱,老宋作為『大哥』,自然不便走到前臺指手畫腳。這就是為什麼老宋至今未在媒體上公開露面的原因。
就此而言,與其說老宋反悔導致房地產最大並購案將面臨失敗的現實,不如說是壞事變好事孫宏斌與宋衛平攜手走向雙贏。
這將是一段商業巨子之間的傳奇,未來定能傳為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