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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屋中介貼出的招租廣告,深圳房租之高從中可見一斑。
▲住在出租屋的年輕人為明天打拼。
-深圳特區報記者李夏文/圖
就像電視劇《北京愛情故事》中的『北漂』石小猛與沈冰一樣,來深圳闖天下的『深漂』一族,即便選擇蝸居,也要打拼一番。能否留下來的第一關,就是租房。
除了剛走出校門的學子,外來務工人員也在租房,在城中村中尋找第一個落腳點。即便是已紮根的深圳人,每當小考、中考、高考結束,也在為學位房而拼殺得熱氣騰騰。
租房故事,演繹成城市的一道晦澀菜餚。不同的人,品嘗著不同的滋味。
闖蕩者的心事
畢業於四川師范學院外語系的陳迪,今年剛滿23歲,2014年春節過後纔來到深圳闖蕩。
身為家裡的獨苗,陳迪幾乎從未吃過苦。來到深圳後,陳迪在一家公司從事策劃工作,每月薪水4000元。『公司在車公廟,不想住的太遠,就在景田租房子,40平方米,每月3200元。』陳迪說,交完房租,每月連吃飯的錢都不夠,『沒辦法,只能當啃老族,朝家裡要。』
陳迪說,別人來深圳工作,都是賺了錢寄回老家,他來深圳,更像是旅游,家裡還得補貼。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快半年。就在接受記者采訪的前一周,陳迪向單位遞交了辭職申請,決定回家鄉創業。『不是不喜歡這裡,實在是有點艱難,不可能總是拿家裡的錢吧。』他給公司遞交的辭職報告裡寫著一句話:房租佔據了薪水的80%,剩餘的錢負擔不起日常生活開銷。
同樣是年初來到深圳的小江,今年29歲,去年碩士剛畢業,在一家IT公司從事軟件研發工作,每月薪水8000元。他妻子在一家電商公司從事銷售工作,月入5000元。除每月3000元的房租外,小兩口的日子過得還算寬裕。
不過今年年底,小江的孩子即將出生,小兩口決定到時候妻兒回東北老家由雙方老人照顧。不過,妻子產假滿了後該怎麼辦?一想到這,小江說他壓力特別大。『首先房子得換個大的吧,至少得是兩居室,每月房租一下就將漲到了5000元。然後孩子的奶粉、尿不濕,家裡老人也跟著過來幫忙照顧,每個月光這些開銷最低就得1萬多。』
小江說,曾經還算寬裕的日子,到那時就會像是有了個無底洞,怎麼都填不滿。『我也想買房子,但現在看來,這個計劃只能放棄。』目前他正在找獵頭公司,想要找份薪水更高的工作。但如果找不到薪水更高的工作,那麼離開深圳或許是不得已的選擇:『回老家,至少生活的壓力不會這麼大,也不用為房子發愁,這樣能省下很大一筆錢。』
城中村裡的年輕人
周應學是一名外來務工人員,是不折不扣的『90後』,五月份剛剛拿到廚師資格證,經過多家飯店的『洗禮』,目前還沒有找到心儀的工作。他說,『在城中村租房相對便宜,這樣壓力輕些,能夠有時間好好地去找一份工資高點的工作,給在老家的爸媽減輕點負擔。』
記者來到他所居住的某城中村,這裡早點鋪、美發屋、網吧一個接著一個,充斥著嘈雜的音樂聲、叫賣聲。巷子兩邊的樓房外牆,被各種小廣告和污漬覆蓋。走過坑坑窪窪的路面,總得小心翼翼地避過污水和垃圾。在小周指引下,記者爬上一民房四樓,打開房門,但見設施簡陋,髒亂不堪,充斥著一股異味。小周告訴記者,他目前租住的這間房租金是20元一天,包水不包電,廁所和浴室是公用的。深圳的晚上特別悶熱,房間又沒有空調,他每天晚上都會熱醒衝涼兩三次,時間長了,房東很不高興,嫌他用水太多。不想看房東臉色,又為了晚上自己能涼快些,他現在每晚幾乎都在附近網吧包夜上通宵的網。
據了解,城中村內要找到月租800多元帶廁所的單間,基本無望。如果是帶空調、熱水器的房間,月租已經漲到1200元以上,還很難找到。
欲說還休的黑中介
曾有媒體做過調查,有近六成的人認為,『租房,是了解社會的第一課』。
榮榮幾年前從深圳大學畢業後,選擇留在深圳工作。當時龍華租金較低,他找到中介,聯系龍華的房子。他看了很多房,其中有套一居室,榮榮覺得不錯,價格也適中,只要求房東把空調、洗衣機、冰箱配齊。中介滿口答應『沒問題』,榮榮高高興興交了定金。
但是到了預定的入住日,榮榮看到屋裡只多了一個冰箱,而且是二手的。『我問中介怎麼回事,他們說房東不願意配齊這麼多的家電,我一怒之下決定不租了,中介特別爽快地說可以,但定金不會退。』榮榮說起第一次租房經歷,記憶中沒有亮色。
有黑中介,也有不良房東。2013年來到深圳的小楊,因家庭條件不錯,工作也不錯,選擇一個人租房住。『我租在科學館附近,一個月房租是2500元,只有37平。』小楊說,住進去之後,纔知道麻煩多多。『天花板滲水,空調不制冷,電視沒裝機頂盒,給房東打電話,房東說修整沒問題,費用你承擔。』小楊心想,承擔就承擔吧,但很快就被房東拿來的發票弄傻眼了:空調添加雪種收費500元,洗手間補修天花板1200元,均遠遠超出市場價。
不過,小楊的經歷和王英一比,就好太多了。王英見到記者的第一句話就是:『我是被強行趕出去的。』王英說,她去年底來深圳,一開始住在南山桃園路附近,『當時房子的租金是2600元,離單位近。』住了半年後,房東突然提出要漲租:『如果漲一點也就算了,他一下從2600元漲到3500元,換誰都受不了。』王英拒不同意漲租。『我跟房東說,等到合同結束,我就搬走,那個時候離合同結束還有5個多月。』結果房東死活不同意,讓我要麼接受漲租,要麼馬上搬走。她當時要求房東賠付違約金,遭到拒絕,房東丟下一句『給你三天時間收拾』的最後通牒便揚長而去。
『我不可能真的去告他,沒那時間也沒精力。』王英說,第四天她回家時,發現被斷水斷電了,鎖也換了新的。
為夢想而堅持
房價高、節奏快、壓力大,生活成本高……但這些都無法改變一個事實,來了就是深圳人。或許正是因為深圳有這樣的包容性,纔令許多人將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
來到深圳已經6年的程曉,曾在這裡失去了愛情。『她和我是大學同學,我們畢業後一起來到這裡。一開始只能租房住,沒條件付首付。』程曉說,當時兩人住在新洲村,夏天沒有空調,熱得不行,『那時候挺天真的,覺得有愛情,什麼都能克服。』兩年後,程曉的收入並沒有明顯提昇,『或許是覺得在我身上看不到希望吧,她跟一個條件好的男人走了。』程曉說,自己並不怪她,『雖然自己很受刺激,但這事也給了我動力,就是努力賺錢,在這裡買套房子。』
汪麗畢業那年,遠在西安的父母原本已經在當地給她安排好了工作。但志在四方的她沒有聽從父母的安排,而是來到了深圳闖蕩。7年過去,汪麗月入6000元,但這些錢顯然不夠花:『租房子就要3000元,買點衣服、化妝品,基本沒啥錢了。日子過得真是緊巴巴的,但我仍覺得應該留在深圳』。
有堅持注定就有希望,曾在白石洲租房度日的著名演員張歆藝就說:『那段日子是我人生中最難忘的經歷,為房租奔波,為生活勞累,但是都不曾退卻,因為我知道今日的付出,是為了明日的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