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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當北師大畢業生劉大衛決意辭去京城的工作,回家鄉安徽界首市當個“農場主”時,他爲遇到的第一隻“攔路虎”犯了難———要完成規劃中2000畝的土地流轉,得與300多戶農民挨家挨戶“磨嘴皮子”。
他趕上了難得的好機遇。界首市創新出臺了一系列土地流轉扶持政策,規範的“流轉平臺”幫劉大衛破解了難題。如今,有58萬畝耕地的界首市,土地流轉率達到76%,成爲安徽“土地流轉第一市”。近八成農民不再種自家的地,資本、新技術、外來“新型農民”等要素不斷向這塊土地匯聚,一場脫胎換骨的“農業轉型”正在發生。
“這一畝地投入20萬元,收益遠高於100萬元”,在傳統的莊稼漢聽起來,這近乎“天方夜譚”。
原本經營外貿行業的胡仲華,如今是邴集鄉這片土地的新主人。在他投資建起的振海農業科技園內,記者看到他的地裏種的全是五彩繽紛的樹葉。“千萬別瞧不起這些彩色樹葉,它來自歐洲的珍稀樹種,空運來的。用樹葉直接繁育苗木,是一項突破性新技術。”
通過與“彩葉快速繁殖”專家李長瀟合作,胡仲華把實驗室的理論帶入大田。育苗大棚的噴灌、保溼等操作全部實現自動化操作,每個大棚造價10萬元,前期已投入1000萬元,預計總投資超過5000萬元。
“一畝地兩個棚,一個棚8萬株苗,成活率在90%以上,一棵苗少則賣10元,高的賣50元,每畝100萬元的收益還只是保守的估算。”胡仲華說。
胡仲華在半個月內完成2600畝土地的流轉,“合同簽下的第二天,我就付了100萬元訂金,人、財、物迅速到位。”
界首市委書記劉玉建算的則是全市傳統農業轉型“大賬”:
———傳統農業只有轉型纔有出路。全市人均八分地,在如此零散的平臺上,新技術推廣不開、高投入實現不了、外來人才也沒有用武之地。要轉型,必須先以流轉來整合土地資源。
———鼓勵像“彩色樹葉”一樣對農業增加投入、應用新技術,實現高投入高產出,讓農業生產向工業化經營轉變。
———在胡仲華地裏,從外地聘請的“高技術農民”月薪高達萬元。他們的傳、幫、帶,讓田地變爲車間流水線,會造就更多的當地新型農民。農民的進步將推動農業的轉型。
“看似麥浪滾滾,卻鼓不了農民錢袋子。據測算,土地流轉前,每畝地每天只能收益兩元。”這種延續千年的傳統耕作方式,劉玉建認爲必須改變。
面對“有田無人種、有人要田種”的困局,界首以基層幹部爲紐帶,摸索出租賃、入股、託管等靈活多樣的流轉模式。土地流轉出去,可以“要錢給錢、要糧給糧”,也可以“要服務給服務”,暫不願意流轉的,由合作社提供耕、種、管等服務。
政策支持之下,人地矛盾被有效化解。目前界首百畝以上連片流轉的大戶已有606戶,耕地面積15.7萬畝,佔流轉面積的38%。
劉大衛這樣的大學生回來了,他經營以秸稈作飼料發展養殖、牲畜糞便作肥料反哺種植的循環有機農業;齊崗這樣的種糧大戶積極性提高了,一年之內將土地規模從300畝擴大到2000畝,承擔起有關部門糧棉油高產示範區的任務,他籌劃建設烘乾塔,進一步提高糧食生產的質量。
在土地流轉這個“聚變場”中,變化清晰可見:
———農業產業結構由千篇一律,變得“百花齊放”。目前,界首新增百畝以上連片大棚7000畝,形成了反季節蔬菜、花卉苗木等一批高效農業基地,去年實現農產品加工產值53.6億元。
———規模經營種糧食的成本每畝降低100元,畝均增產150公斤;設施農業畝均投入超過萬元,產出增長高達10倍。
———對流轉土地的農民而言,除了穩定獲得每畝1000元左右的租金收益,還可就近在流轉土地上打工,日工資30元至100元。“日均兩元”的低收益成爲歷史。
“土地費用支出是剛性的,但收入是彈性的,加上難以預測的自然風險和市場變化,風險越來越向大戶集中,大戶有風險,自然波及千家萬戶農民。”劉玉建說,爲了讓土地流轉持續健康發展,就必須化解農戶、大戶的風險。
化解流轉農戶的風險有三招:土地租金“實物計價”;合同要求租金必須提前一年付清;流轉土地的農戶,在大戶那裏有優先就業權,取得租金之外的工資。
化解大戶的規模經營風險,主要依靠政府對於農業保險的扶持。從2013年開始,界首市以補充保險的形式將主要糧食作物的保險金額大幅提高,設施農業的大棚和作物均可入保,財政補貼保費的60%,大宗作物的保單還質押以取得貸款,財政按50%給予貼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