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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西二環外的明光村橋往西不到300米,有一個沒有路標的街口,街邊的小販管它叫『明光東路』。在這條長不到500米、散發著酸臭味的街巷裡,除了到處都是接出來的門臉房,最紮眼的是那些在平房或二層小樓上加蓋的高樓,紅的、灰的、白的,一層一個顏色,一看就是不同年代一層層接上去的。住在街裡的居民說,在這條街裡的樓,一開始是加蓋二層,沒人管又加蓋了三層、四層,因為不同時期的材料不同,所以這些樓越蓋越花哨。一位租戶說,這條街上住著幾千人,『大約有90%都是流動人口,主要靠這裡的幾個批發市場生活。』
這條街西臨批發市場,北靠明光北裡,南邊是學院南路,東面大部分是居民樓。不寬的街道上,隨處可見垃圾,靠近牆角、牆根的地方,垃圾在陽光的曝曬下,四處彌漫著酸臭味。
在街中,一處只有十幾平方米的飲料批發點,從一處庫房的外牆接到街面上。批發點被牆隔成了南北兩間,北邊住人,南邊經營。老板告訴記者,他是東北人,來這裡已有十多年了。房子是租市場的,每月2000元,『做飲料批發一個月賺不了多少錢,勉強可以維持生活』。說到這『門臉房』,老板說,他也不清楚違不違建,反正是租的,『聽說最近要拆遷,大家都盼著能補點錢,不少地方又接出了小房。』
順著大街往北走,有一處大院,院門口的牆上貼著『有房出租』的小廣告。院內有個傳達室,看門人說,這院是某單位的庫房,但也有多餘的倉庫可以出租。說著,看門人帶著記者七拐八拐地來到了院落的最深處。這裡有兩間房,一間大一些的有20多平方米,但沒有窗戶,屋內又陰又潮,一個月的租金要2000元;另一間只有10平方米左右,一個月租金1200元。
『除了這兩間,其他地方都租出去了。』看門人說,『你們要是嫌小,可以接出一間,就像旁邊那戶,只要不妨礙別人就行。至於做飯,在門口用電爐、煤氣都行。』
記者注意到,院內有的出租房又接出了一間,有的出租房拉出的電線凌亂不堪,耷拉著只有一人高。一排平房上又加蓋了一層,從房西側的鐵樓梯來到二層,裡面就像筒子樓一樣,住滿了人。一位租戶說,這個院子是明光村23號院,二層至少是七八年前蓋的。
站在樓上往街裡看,加蓋了二層、三層甚至四層的還真不少,而且多種多樣,有搭建在平房上的,有搭建在二層樓上的,還有的接出牆外懸在半空,水泥結構的、紅磚的、彩鋼的,什麼樣的都有。
順著小街往北走,路兩側在平房上加層的高樓幾乎佔到了半數以上。在街東側,3座加層高樓擠在一起,一座加了四層,另一座加了三層,還有一座乾脆把一層樓接出了牆外。由彩鋼構建的『懸樓』,離地面有十幾米高,樓底下只有五六根角鐵支橕著。
記者順著一座樓的樓梯來到樓頂,發現樓頂的露臺上又加蓋了兩排小房。一位住在樓頂的租戶說,這些樓蓋的時間並不太長,但已經全部租出去了,租房的都是在附近經商的小買賣人。
在街西側的一條胡同內,一排加層樓擠滿了小巷,有水泥結構的,有紅磚結構的,還有各種混搭的,讓人眼花繚亂。從高處望過去,其中一座四層樓,每層的結構都不同,最底下兩層是深紅磚的,三層變成了淺色紅磚,而最高一層又變成了彩鋼板房。
除了危險的加蓋樓,在這個『城中村』裡還潛藏著其他危險。在街東側,有一條高壓線橫貫南北,每隔不遠就有一個變壓器,下面掛著『禁止攀爬,高壓危險』警示牌。可就在高壓線下,小攤、機動車、廢品、劈柴堆到處都是。在一個變壓器下,堆起的劈柴已快碰到上面的高壓線了,甚至有人在高壓線下拉出繩晾曬起衣服。一位正在收拾衣服的中年婦女說,這裡都是出租房,特別小,除了住人,洗衣、做飯都得在室外,屋裡根本沒有晾衣服的地方,『大家都知道危險,可是人太多,能拉晾衣繩的地方都拉上了,也都被人佔滿了,後來的只能在危險的地方將就。這麼多年了,也沒見誰被電著過。』
北京晚報記者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