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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兒童節即將到來,許多家長選擇最傳統的禮物——圖書送給孩子們。面對不斷增長、琳琅滿目的兒童讀物市場,孩子們的閱讀生活增加了選擇性與趣味性,與此同時,品種繁多、良莠不齊的童書,也讓很多家長在為挑選一本好書發愁,甚至擔心有害讀物侵入孩子們的生活。那麼,家長和孩子們應該如何理性看待和面對這個市場呢?為此,記者采訪了兒童文學作家、批評家和編輯,以期能得到相關答案。
兒童讀物市場現狀:
孩子們需要更好的閱讀環境
目前,我國少兒讀物的創作和出版都呈現出繁榮的景象。作家創作的主題和風格都是多元的,引進的作品種類繁多。隨著市場的成熟,閱讀風氣和氛圍也越來越好。一些各具特色的作家群在兒童讀物市場中引人注目,兒童文學的創作隊伍在擴大,其中有一大批老一輩作家,中青年作家也有上百人,總體來說,他們的童書銷售狀況比較好,甚至有一大批兒童讀物每冊都可以發行到10萬冊以上,擁有大量小讀者。
兒童文學目前正處於一個繁榮發展的時期,與此同時,一些只追逐利益的兒童出版物的質量問題也顯現出來。
春風文藝出版社編輯趙亞丹說,最近兩年,兒童文學類圖書的出版在前幾年爆發式增長的基礎上,呈現出了新的狀況:一是品種數量依然保持年年遞增,但新人新作的比例較前幾年有所下降,名家舊作重復出版的狀況愈加嚴重;二是依然缺乏可讀性、思想性和藝術性俱佳的優秀原創作品,居於暢銷排行榜前列的作品呈現『泛娛樂化』的傾向;三是單品種銷量差異化加大,包括裝幀設計在內的作品質量對作品的銷量影響越來越大;四是商業化運作進一步加強,類似於『查理九世』系列這樣的『團隊流水線』式的作品出現。
兒童閱讀無疑是重要的,然而由於社會環境和家庭環境等問題,目前仍有很多負面因素在影響著兒童閱讀。
兒童文學批評家譚旭東認為,影響兒童閱讀的因素主要有四個:一是社會環境。現在,流行文化和電子媒介對孩子的閱讀影響很大,不少孩子迷戀網絡游戲,不但無法正常上學,而且視力也壞了;二是家庭環境。不少家庭基本上沒有書,父母也不給孩子買書,或者不會給孩子選好書;三是社區與村落環境。現在城市裡很多社區,沒有綠地,也沒有閱讀環境。鄉村裡,更是缺乏閱讀條件;四是學校。不少學校裡不重視閱讀,沒有圖書館,也沒有像樣的童書。一些老師缺乏對閱讀的基本認識。希望社會各界齊心協力,一起來抓兒童閱讀,給孩子們創造一個良好的閱讀環境,讓他們盡早體驗讀書之樂。
如何挑選兒童讀物:
好書標准應以獲獎童書為參照
那麼,如何為孩子挑選合適的書籍,避免不良圖書的影響呢?一些打著冒險文學旗號的童書,摻雜了大量驚悚、恐怖和血腥的內容,對這樣的劣質童書,譚旭東給出了自己的建議,『我覺得要避免孩子看到,第一,出版人要有良心,要講職業道德,不要出版劣質童書;第二,童書作家不要唯利是圖,不能完全為了市場寫作、一味追求流行路線,而要講質量,講品格,創作純淨的文字,寫出優質的童書;第三,兒童閱讀推廣人和老師,要認真辨別童書,不要把劣質童書推薦給孩子們;第四,家長要認真讀書,學習童書知識,提高文學素養和閱讀素養。』
趙亞丹則說,總體而言,市場上只要是正版圖書,圖書質量都有一定保證,國家近年來對少兒圖書檢查更加嚴格,故而從前那種對少年兒童有『危害』的圖書基本絕跡了,但盜版書就不敢保證了。所以要避免孩子看不良書籍,首先就要遠離盜版書。不過,就正版書而言,那些內容無聊,泛娛樂化的童書也還是大量存在的。要想讓孩子少看那些沒什麼知識營養的圖書,除了出版者的自律外,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家長和老師的正確引導。
那麼,什麼樣的書更適合兒童閱讀呢?兒童文學作家安武林覺得,應該讓孩子多讀文學和自然科學的書。建議大人在挑選兒童讀物時應當先了解孩子的心理,要做到兩點:一、尊重孩子;二、把孩子當朋友。
有著兒童文學作家、批評家和兒童閱讀推廣人多重身份的譚旭東則按年齡劃分,給出了自己的標准。小學低年級時,認字不多,自主閱讀能力不強時,家長不要一味地要求孩子讀長篇童話和兒童小說。可以買一些精美的繪本、小詩、小散文和橋梁書(介於圖畫書和純文字書之間的一種書)給孩子讀。孩子進入小學中高年級,家長可以逐步地加大孩子的閱讀量,購買一些童話、詩歌、散文和兒童小說,包括一些長篇的世界兒童文學經典。如果小學階段讓孩子大量閱讀卡通漫畫和網絡游戲故事書,那麼,孩子的閱讀習慣難以養成,而且以後是很難自主閱讀經典的。
作為童書編輯和童書作者,趙亞丹說,要給孩子看既有益又有趣的書。那如何知道孩子喜歡什麼呢?有一個辦法——讓孩子自己去選擇圖書,然後家長、老師把關。孩子們選擇的都是自己喜歡的,家長和老師再從中選擇有意義的。這是雙重保證。
童書出版人、兒童教育作家三川玲認為現在家長買書有幾個誤區:一、買書最關心圖書的打折力度,關心圖書是否冊數多、是否套裝;二、看見孩子願意讀書就很高興了,只要孩子要的,就統統買下,結果買了很多快餐讀物。
第一個做法,我希望是否打折,在父母的購買決定因素裡面排到最後。我們回想一下自己買便宜衣服的經歷,就知道買深思熟慮的品質衣服其實是最劃算的。圖書同樣也是。我想,大多數孩子,從0歲到18歲,能夠有500本好書的閱讀量已經足夠了,把這500本好書平攤到18歲的每一年,你可以發現其實需要支出的金錢並不多。而且,如果善用圖書館資源,花費會更少。
當你規定了自己一年只能買多少冊書之後,你購買每本書都會深思熟慮,孩子在閱讀的時候能夠得到的快樂和收獲也是巨大的。不要讓圖書是否打折來乾擾你的判斷。
第二個做法的場景通常發生在帶孩子逛書店時。孩子們一看見有喜羊羊、植物大戰僵屍、光頭強這些卡通形象的圖書就走不動路了,不買幾本還真不願意出書店門了。我不贊成孩子們看這樣的書,僅僅舉植物大戰僵屍為例。我知道這是一款成功的游戲,但是,它憑什麼能作為一本童書呢?裡面有兒童文學作家的勞動嗎?有兒童教育家的勞動嗎?如果沒有,算是好童書嗎?
家長們都可以掰著指頭算算,孩子每天可以用來閱讀的時間究竟有多少,看不好的書、平庸的書最不劃算的地方在於,花費了孩子寶貴的童年時光。
那麼好童書是什麼呢?最便捷的方法是看大獎,還好我們有一批值得信賴的圖書大獎,這些大獎評出的都是講良心的作品。他們是美國的凱迪克獎、英國的格林威獎,以及國際安徒生獎(相當於兒童文學界的諾貝爾文學獎),以及華語地區的信誼獎、豐子愷獎。新閱讀研究所的分級閱讀書單也較為公正……以上獎項和書單覆蓋的圖書已經近千本,一個孩子從0歲開始看,到14歲成為少年,閱讀量足矣。童書媽媽平臺亦會借『中國繪本館地圖』項目的采訪收集,總結出童書借閱榜,我相信這個由小朋友親手翻舊的童書總結出來的獎項更公正和具有含金量。
兒童讀物發展方向:
引導纔是良好市場的保證
兒童讀物有著雙重屬性,既是一種流通在市場上的商品,又是引導兒童思維個性發展的一個重要選項,如何平衡童書的市場性和引導性,是做好兒童出版物的一個重要命題。
安武林提出,這個平衡主要靠媒體。媒體一般都喜歡排行榜,暢銷書,關心暢銷書作家。所以,關注的都是市場化的東西。而引導性的東西,卻很少報道。中國作家的兒童文學獎,以及其他的兒童文學獎,本身都關注的是優秀的兒童文學作品,它們評獎的標准並不是以市場為准則的。所以,這就是一種平衡。如羅琳的《哈利波特》在英國評不上文學獎。
趙亞丹則認為需要靠法律和制度規范。市場化的原則就是利潤的最大化。有些出版者當然遵循著社會效益第一,經濟效益第二的原則,但不排除個別出版者利欲熏心。所以要把法律和規章制定好,執行好,然後再讓市場在法律和規章的框架下充分競爭。這就是良性循環,時間久了自然優勝劣汰。
譚旭東提出,市場性和引導性其實並不矛盾。只是很多出版人把市場看成了第一位,卻忽視了引導性纔是市場性的保證。如果童書不能引導孩子成長,而成為家庭教育和學校教育的負面因素,那麼,童書市場化之路也走不遠。人們購買童書,最終還是希望童書不但可以陪伴孩子成長,還可以提昇孩子的精神,有助於孩子的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