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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語:從“熊貓時裝秀”被指是有崇洋媚外之嫌,到2013年電影《讓熊貓飛》爲自己藝術生涯中濃烈的“熊貓時代”畫上了句號。熊貓人趙半狄給藝術界留下的揮之不去的詫異。就“中國當代十大建築評選”採訪了趙半狄,這位“熊貓人”的新發聲是否將引起中國當代建築藝術界新的思潮碰撞呢?
記者:想問下您瞭解這次當代中國十大建築評選麼?那您對這次評選怎麼看?
趙:對於建築界此次中國當代十大建築評選,我覺得非常不接地氣,如果它的優勢就只是“大”而不是能定義成“偉大”的建築,如果是這樣我建議讓國家統計局用數據告訴大家哪個體量最大、哪個投資最大,中國當代十大建築直接就可以出爐了。我覺得不用舉行評選活動統計局就可以把這個事給辦了。並且我認爲這個年代已經很難生產出偉大的建築了。
記者:現在流行一種說法,當今中國很多城市已經成爲外國建築師的“試驗場”您做爲中國先鋒藝術的代表人物之一,是怎麼看這個問題的?
趙:對於這個“試驗場”的說法確實符合當今的現象的,也有很多人這麼說。這讓我聯想到一個特別有趣的事,我們可以看到中國建築的兩道輪迴,在殖民地的中國有很多租界區,比如北京的東郊民巷,這段時期在中國是個恥辱的歷史,但是在這裏留下了一些異國情調,使人流連忘返。然而在當今的中國社會裏,相反是在中國的土地上外國設計師比中國設計師有更有話語權,而不是建在租界裏的建築。也許在未來會留下新的異國情調,成爲一道美麗的風景。
對超高建築我想談一下,很清楚它是一個舶來品,如果要批評中國的超高建築,就得先批評美國的超高建築,如果沒有美國的超高樓,我相信中國人不敢蓋。高不高其實沒關係,重要的是好不好住。如果說當今的中國是個“試驗場”,外國建築師願意在這裏施展身手,我覺得就讓大家儘量施展才華和爭相鬥豔。比如“大褲衩”,它是外國著名建築師因享有特權而建造的這個奇特的建築,它在吸引世界眼球的同時,也在接受公衆的調侃和嘲諷。我相信通過時間的沉澱,人們心中會有一個最終的定論,而且不一定就是負面的,因爲社會還是在發展的。
小標:一個平庸的城市中,有怪物總比沒怪物好!
記者:那在您心目中央視大樓到底怎麼樣呢?
趙:到目前爲止,這個奇特的建築像一個怪物。我覺得在北京這個平庸的城市中出現一個怪物,總比沒有怪物好。說到這裏我忽然想起來,近兩年北京的一些專家學者要給北京定一個調子“灰色的古城”,在灰裏面的古城。就這個我非常的反對,從審美角度來說,現在的北京是一個“垃圾場”,從垃圾場中尋找到的美才是真正的“美”,難道在垃圾場中還要尋找一個統一的垃圾場麼!我覺得應該在垃圾場中讓真正有才華的人爭相鬥豔,把現狀交給未來。現在沒辦法自律,等沉澱到一定時間自然就有了建築的規律。但是,如果這樣的話我們中國設計師就沒優勢了,中國設計師要用自己的方式爭奪話語權。雖然很難,但也有人爭奪到了:馬巖鬆、王澍,我祝福他們。
記者:說道馬巖鬆,您是怎樣看“城市山水”和吳晨的“中國尊”的?
趙:對於“中國尊”,我認爲無非是把中國符號加到建築中去,我不認爲這個建築有多麼有趣。當然我覺得馬巖鬆把“山水”融入建築裏,這種想法是很可貴的,包括王澍。但是,現實是審美的垃圾場,在垃圾場上我們已經回不到過去了,既然回不去那還不如怪一點。
中國設計師沒水平做出大褲衩
記者:如果讓您選擇外國建築師和中國建築師的話,您會選擇哪一派呢?
趙: 我不會站隊,我覺得對於中國現狀足夠奇怪的建築就是好的建築,我不喜歡邏輯性太強的建築,包括中國尊、城市山水這種邏輯性極強的建築想改變中國這種垃圾場現狀是極其不現實的。反而更有想象力更加瘋狂的作品我覺得能改變垃圾場的現狀。
記者:那您覺得哪一種建築才更加瘋狂?
趙:我覺得現在還沒有,至少我沒有看到。爲什麼呢!我認爲正是很多人要保持“古色調”和“灰色調”禁錮了設計師的想法。反而外國設計師不受這種思維的禁錮,至少中國設計師現在還沒有這個水平做出大褲衩這種建築。
記者:那您能談談對央視大樓這個建築的態度呢?
趙:大褲衩我本人我不喜歡,它比較醜陋,也許醜陋的建築在垃圾場上反而相抵消了。
記者:北京也保留了很多的古建比如故宮,您覺得這種古建是應該保留還是應該拆,那古建和央視大樓比較您更傾心於哪一種呢?
趙:我是學古典藝術的,像故宮這類建築那是絕對不能拆的,怎麼能去更改故宮呢,我們不能把故宮的顏色變了,不能讓它再怪異了。我所說的怪異建築還是在古城之外的。
記者:我們之前也採訪過一些名人,像王小山對故宮的看法就很糟糕更加傾向於國外的宮殿,您贊成這種說法麼?您覺得中國有沒有可以傳承文化的建築呢?
趙:“宮”就不用說了,我上個月剛去了歐洲的一個小城,我認爲國外的小的房屋到家居都能傳遞出民族和地域的文化特點。我更多覺得建築體現在住宅上的文化傳承更多。
“傳承”這個詞我覺得用在中國的建築上太奢侈了,我去過現在很多有錢人家的房子根本沒有舒適感,我很同情他們。而國外的一個普通的小房間我都覺得很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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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您覺得“城市山水”和“中國尊”算是對中國文化的傳承麼?哪一個更能傳承中國文化呢?
趙:我覺得別總考慮傳承的事兒,中國已經不是以前的中國,水也不是曾經的水,我們吃着轉基因的食品。把現代的生活帶到一個優美的古代的建築裏去,這種理想也是錯位的。我們的建築師在建築中尋找中國元素,我不認爲有太大的意義。對於“傳承”這個事,我覺得骨子裏流着民族的血脈,這點就夠了。別在去找這種輪廓了。
記者:“城市山水”和“央視大樓”您覺得哪個更好?
趙:兩個我覺得都比較喜歡,“大褲衩”我覺得足夠怪異,“城市山水”能把建築強行以山的形勢表現出來,我覺得還是很大膽的。
記者:我們之前採訪過馬未都,就他的看法:現代建築無非是廚衛的變革而已。您同意他的看法麼?
趙:首先我覺得應該尊重每個人對生活品質的態度,馬老師喜歡住四合院那就踏踏實實的讓他住着。
而我對建築的看法就是,功能和實用性是最重要的,哪怕這個建築外面就是水泥牆面,只要建築裏面規劃的合理,比如保暖、採光是沒有問題的,而結構是結實的堅固的,那就是很好的房子。這樣的房子我就會買,但就這樣的房子很難找。
記者:您覺得國外建築師在中國是有特權的,那他們的特權在中國的未來會不會被終結?
趙:我覺得外國設計師的特權不會被終結,中國現在是開放的,這爲西方建築師打開了一座方便的大門。而且我們的政府大肆聘用外國設計師我覺得是在顯示我們是開放的,尤其上海在“崇洋媚外”方面很厲害,外國設計師在上海最受歡迎。這和在喪權辱國的時代被迫的開放正好相反,這是沒有辦法更改的,我只是希望中國的建築師們各顯其能來贏得一些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