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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歸隱山林的勇氣與毅力,的確讓人刮目相看。可通過這種方式,想逃避的未必能逃避的了,想追求的未必能追求的來。
每個人都希望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生活,可迴歸到精彩又無奈的現實世界,卻總是各種趕了各種着急。環顧四周,各色人等不是趕着工作、趕着生活、趕着學習……;就是排隊着急、堵車着急、等人着急……。就算能偷得浮生半日閒,要麼矇頭大睡要麼放空發呆,於是在不經意間就錯過了四季的不同風景、內心的色彩斑斕和生活的精彩一面。
在厭倦了都市的喧囂與繁雜後,“歸隱山林”的想法總會時不時閃現一下。有的人只是想想而已,有的人卻將其付諸實踐。近日有媒體曝出,一對80後小夫妻,爲了過上“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田園生活,竟然隱居嶗山三年,開荒種菜、圈地養羊、剝麻紡線,男耕女織自給自足。
從古至今,追求“避世唯恐不早,入山唯恐不深”的大有人在。
往遠看,陶淵明可謂“隱逸詩人之宗”,因爲不習慣官場中的虛與委蛇爾虞我詐,不能夠實現濟天下濟蒼生的雄心壯志,不願意降志辱身爲五斗米折腰,最後解印掛職歸隱山林。“復得返自然”的老陶,起初也確實享受了一段“曖曖遠人村,依依墟里煙”的田園情趣,可由於不善農事,又遭遇火災,“草屋八九間”被燒得一乾二淨,貧困交加之際,只能寄居船上,靠親朋接濟,最終是“弱年逢家乏,老至更長飢”。每每讀來,心酸不已。
往近看,北大教師王青松、張梅夫婦,上世紀90年代初拋下一切,遁入深山尋找心中的“桃花源”。可到了深山,他們並沒有找到內心的平靜。以前,外面的世界走着一條與他們相反的路;後來,山裏的世界依舊走着一條與他們相反的路。到山裏後,他們遭到了村民的排擠,於是選擇往更深的山裏搬,奈何地方變了,境遇沒變——門被鎖羊被偷,實在忍無可忍,需要尋求外界力量的幫助,再加上想讓孩子迴歸社會,2011年,在“出世”十幾年之後,他們又毅然要“入世”了。
坦白說,只要不違反法律法規和公序良俗,每個人都有權利追求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可當夢想遇到現實,“喜歡”早已不是當初想象的模樣了。
選擇歸隱山林的勇氣與毅力,的確讓人刮目相看。可通過這種方式,想逃避的未必能逃避的了,想追求的未必能追求的來。借用林徽因一句話:真正的寧靜不是避開車馬喧囂,而是在內心修籬種菊。心遠地自偏,只要內心清淨了,又何必到荒無人煙的地方尋清淨。況且如今荒無人煙的地方也不太好找了。
我的一位朋友說,做個俗人挺快活的。我想,在現實生活中,大多數人也都差不多——與其做個不合時宜的理想主義者,不如做個酣暢淋漓的現實主義者,大塊吃肉大口喝酒,快樂着小小的快樂,煩惱着常有的煩惱;爲社會進步盡些微薄之力,享受着社會進步帶來的種種實惠。生活中工作上,雖然溝溝坎坎的一個接一個,可一咬牙一跺腳一努力,總會看到一絲曙光和希望。就這麼螺旋式地往前奮求着,沒準兒哪天冷不丁一擡頭,就會有個意外驚喜撲面而來。
選擇調頭逃離,還是選擇死磕到底,這是個問題,卻早已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