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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國福,家住在大白樓,身居長工屋,放眼全球……”看到這句單絃詞兒,不少老北京仍會感到熟悉。上個世紀70年代,王國福、大白樓曾經紅極一時,這個當時只有31戶的小村落,作爲典型登上了《人民日報》。40多年後,記者走進位於大興區西紅門鎮的大白樓村,卻發現這裏已經成了典型的城中村,居民們大都吃起了瓦片經濟,就連樓梯下都蓋起了出租房。隨着大量流動人口的涌入,王國福是誰,已經沒幾個人知道了。
記憶44年前大白樓成明星
說起大白樓,不得不說的人就是王國福。
王國福是山東汶上縣人,12歲時逃荒至北京,後來定居大白樓村,生前任大白樓村隊長兼支部書記。王國福當村幹部期間,領着羣衆治鹼治硝,改造良田,大力發展養殖業,1969年他所在的生產隊糧食畝產由新中國成立初期的幾十公斤增至362.5公斤,人均超過千餘斤。至1969年春,全村31戶有30戶都蓋上了新房,只有他自己家仍住在舊時的“長工屋”。
1969年王國福因病去世,第二年《人民日報》以《拉革命車不鬆套,一直拉到共產主義——記無產階級優秀戰士王國福》爲題,報道了王國福的事蹟,“一分錢掰兩半花”、“小車不倒只管推”、“拉革命車不鬆套”等王國福語錄廣爲流傳,還有單絃《鐵打的骨頭舉紅旗的人》專門寫王國福的故事,頭一句便是:“王國福,家住大白樓,身居長工屋,放眼全球……”
王國福的兒子王正柱至今仍然記得,《人民日報》報道後,對王國福的宣傳達到高峯,全國各地來參觀的人絡繹不絕,長工屋就沒法再住了。村裏在老鄉家找了一間房,借住了一年後,村裏又撥款給他們蓋了3間房。
王正柱說,“長工屋”就是一間3米多寬的小屋子,屋裏地面比外面低很多,一進門就是鍋臺,有半截炕,木板子搭起一塊就是桌子,“晚上睡覺得打通腿兒,不能頭朝一邊睡,得頭一邊腳一邊地碼着睡,不然睡不下。”1977年因南苑機場擴建,“長工屋”就拆了,上個世紀九十年代他也因爲工作離開了居住幾十年的村子,到鎮裏定居了。不過他仍舊會時常回村子裏遛遛,只是村子已經不再是他熟悉的模樣,“遇到20個人不一定能見到一個村裏人”。
現狀村民吃瓦片連樓梯下都蓋起了出租屋
團河路與黃亦路交叉路口北側不遠的路東,大白樓村的鐵藝牌樓很是打眼,牌樓後是一道大伸縮門,有保安看守,沒有車證,汽車是不能進的。
進入大門的道路是大白樓村南側的主路,北邊沿街都是小門臉,後面就是居住區。走在主路上,明顯可以看出村子房屋的坐落是經過規劃的,西部是二層磚瓦尖頂小樓,東部是二層水泥平頂小樓,排列很規矩。不過,因爲幾乎所有樓房周圍都挨挨擠擠地搭滿了小房子,給人雜亂不堪的感覺。
西部的磚瓦小樓是南苑機場擴建搬遷時建的,東部原來是平房區,後來也建成了二層樓,基本上都在屋外架設了樓梯,方便出租。樓梯下和樓邊上大多蓋滿了小棚子,四五平方米算是大的,也都開了窗、放了牀、住了人。
村北側是一片平房區,許多進深只有一兩米的石棉瓦頂房子門前都掛着“出租房屋戶”的牌子。村北曾有兩個著名的飛機窩,不過現在成了“倉庫”,靠西的飛機窩門口堆滿了垃圾和廢品,裏面住着人。
居住區東側,也是大門和保安把守,出了門是大白樓村的工業區,分佈着裝飾、眼鏡、廚具、襯布等各式各樣的“公司”,還有許多廠房大門緊閉,門外沒有什麼牌匾,有的掛着廠房出租的牌子。
廠房的牆壁上,到處是廠房出租、廢品回收、辦證、醫療、收駕照分、房屋出租的小廣告。來往的人羣和擁擠的道路,南腔北調的聲音,顯得很熱鬧。
探問王國福?問了14個人纔有人說知道
在這個村子裏,還有多少人知道王國福?記者隨機詢問村裏的居民,得到的答覆基本上是不知道。記者問到的第14個人終於是本村的居民了,她告訴記者,現在這個村裏村民也就300來人,流動人口怎麼也得1000多人。
一位村民告訴記者,之前提倡農村工業化的時候,大白樓村也建起了工業區,隨着村裏經濟的發展,村民出租房屋也有了不錯的收入,可過多涌進的外來人口讓村子的市政設施難以承受,環境也變得雜亂,原來的大白樓,早已經回不去了。
村西的一條衚衕裏,幾棵一人都抱不過來的大樹在衚衕中歪歪扭扭地延伸出去,高高的楊樹剛剛長出楊樹吊兒,在初春的陽光下,還有些北京傳統村落的意味。楊樹下帶着孩子玩的老人,也已經不是大白樓的村民,她們在這裏已經租住了五六年,房租每月只要三五百元。
本報記者孫穎文並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