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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莊地鐵口外,一名環衛工人正在清理一面長牆上的小廣告。
京華時報記者朱嘉磊攝
辦證貸款、房屋出租、千金求子……『城市牛皮癬』隨處可見。今年7月,北京市政府辦公廳發布《非法小廣告專項治理行動工作方案》(簡稱《方案》),對非法小廣告這一頑癥再開『藥方』。《方案》要求,全市主要大街的小廣告要隨有隨清;交通樞紐等人流聚集區的小廣告存活時間不得超過2小時;城鄉接合部等地區小廣告存留時間不超過4小時。記者調查發現,『藥方』開出的一個多月時間內,盡管已經層層落實,但很多地方由於工作人員人手不夠等原因,非法小廣告依舊難纏。
京華時報記者施志軍
□地點1
石景山苹果園地鐵周邊
城管環衛一同上陣難保2小時清理完
8月7日中午,記者走訪苹果園地鐵周邊的交通樞紐街道時發現,兩個地鐵出入口到公交站臺間的街道上,被噴印上了各種辦證的電話號碼。沿著苹果園南路的機動車道、人行道,每隔1米就噴印著同樣的電話號碼。除了專設的便民信息廣告欄被貼滿密密麻麻的小廣告以外,公交站牌、電線杆上的顯眼位置也都粘滿了刻章辦證、公司招聘、房屋出租等小廣告。
一直到當天下午3點多,同樣的小廣告仍然存在,未見有專門的工作人員對以上區域的小廣告進行清除。
據石景山城管苹果園地鐵分隊副隊長盛先生介紹,苹果園地鐵站周邊之所以有如此猖獗的小廣告張貼行為,是因為這裡屬於該區域的交通樞紐,平日過往人員復雜、客流量大。高流量的人群也導致城管隊員很難及時地發現張貼小廣告的情況。另外,貼小廣告的人大多未滿18歲,屬於未成年,即使城管隊員發現其違法張貼小廣告以後,也只能沒收小廣告,卻不能對這些張貼人員做出其他嚴厲的處罰。所以他們總是不聽教誨,經常和執法人員『打游擊』。貼小廣告的人還經常在城管下班以後,甚至是夜間作案。
在城管的辦公亭內,是成堆的沒收來的小廣告。
盛先生稱,他們每周都會請環衛清刷隊,對轄區內的小廣告多次進行清除。但由於清刷隊車輛大,交通不便的區域無法清除。『我們自己也都備著小鏟子,看見粘貼著的小廣告,便會及時予以鏟除。』盛先生說,因環衛工數量和工人工作時間有限,想要真正保證在2小時之內就清除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廣告還是有相當難度的。
□地點2
豐臺六裡橋交通樞紐附近
清理一圈花3小時架不住總有『跟帖』
8月8日下午,豐臺區六裡橋客運主樞紐外,長約15米的通道內,成片的小廣告佔據著兩側的牆面。高低錯落有致的小廣告讓過往行人贊嘆『神了』。客運站附近的牆面也未能幸免於難。
下午3點多,記者來到蓮寶路。該路段兩旁的樹上、牆上、欄杆上均是滿滿一層的小廣告。因反復的撕和貼,牆面上『斗爭』過的痕跡歷歷在目。
此時,盧溝橋街道辦事處城管科的邢先生正在徒手清除小廣告。
邢先生稱,據保守估計,僅蓮寶路這一條路段,他一個人一天就能清除掉千餘張小廣告。因人手有限,要想在2小時內清除掉這麼多的小廣告根本不可能。為了更快更有效地解決小廣告問題,他也特意前來協助清理。『按下葫蘆浮起瓢。』邢先生如此形容小廣告的清理工作。每次剛剛清掉,很快就會有『跟帖』。『我清一圈至少得3個小時,每天清3遍左右,貼小廣告的人一天能貼5遍。大多數小廣告都是膠粘的,貼起來容易,鏟的時候就非常費勁了。』
當天下午5點多,記者再次回到蓮寶路。2個小時前被邢先生清理過的地方,又被貼上了很多房屋出租廣告。幾分鍾過後,三個身穿白色上衣的青年男子,人手一個手提袋。他們快速奔走,手提袋內的小廣告一張一張被『拍』到樹上、牆上和電線杆上。他們動作嫻熟有序,小廣告貼完後留下了滿地的膠帶條。短短2分鍾,剛被清理過的百米長街道建築再次被『污染』。
貼小廣告的人走後,恰巧邢先生清理完一圈後回到此處。此時臨近他的下班時間,他隨手撕了幾張小廣告後表示,平時天天如此,『撕不完的小廣告,實在太讓人無奈』。
清潔工薛先生也在邊打掃衛生邊撕小廣告。他的主要任務是清掃道路,遇到小廣告也會上手清理。出於安全考慮,他很少和貼小廣告的人發生正面衝突。通常,薛先生會等貼小廣告的人走遠之後再去撕。薛先生說,公交站附近貼小廣告的高峰期是上午11點左右,『他們貼完一袋子小廣告以後,坐上公交就溜之大吉』。
□正面案例
地點:昌平回龍觀地區
服務外包化解人員不足
家住回龍觀龍澤苑的鄭女士說,她在回龍觀住了很多年。以前,回龍觀地區各街道路兩側、電線杆上、地鐵口附近,到處是一層又一層的招租廣告,公交車站牌上的小廣告時常遮蓋住站牌上的站名。尷尬的『包小姐』廣告,還經常引起孩子們的好奇。
鄭女士說,大概從去年開始,她發現,回龍觀各個小廣告重災區突然清淨了起來。走在路上,幾乎很難再找到瘋狂誇張的小廣告情形了。即便是有人張貼,過不了多久,也會被清理掉。『尤其是地鐵站附近,原來白花花的「狗皮膏藥」,現在很難再看到了。應該是有關部門在做著工作,否則不會有這麼顯著的效果。』
8月24日下午,記者走訪回龍觀地區發現,城鐵口附近、商場周邊、公交站以及主要街道上,小廣告的情況並不嚴重。僅有零星可見的頑固『辦證』和新帖在路面不久的『包小姐』。
據回龍觀地區辦事處相關工作人員介紹,回龍觀地區張貼小廣告嚴重的區域有:城鐵13號線站點、轄區內的電線杆和自行車道上。其中,龍澤和回龍觀兩個城鐵站點,日常人流量大,潮汐效應明顯。在城鐵的高峰運行時段,小廣告問題最為突出。城鐵區域也是回龍觀地區環境整治工作的重點、難點區域。城管回龍觀分隊始終把轄區小廣告治理工作作為全年的重點工作來抓。
不僅在《方案》出臺後大力解決非法小廣告,自從進入2012年,工作人員便下大力氣制定了整治措施。首先,加強了街面的巡查,查扣非法貼小廣告者的工具、材料。其次,運用對非法小廣告號碼停機的處罰手段,切斷其非法經營的聯系渠道。另外,還成立了小廣告清除隊伍,專門負責轄區小廣告清理工作,做到及時發現及時清除。
該負責人稱,為解決城管隊員人手緊張的問題。自2012年5月起,辦事處在城鐵周邊試點實驗了環境管理『服務外包化』。也就是聘用保安公司,對重點區域進行全天候盯守,並對張貼小廣告行為進行治理,同時擴大盯守區域和加長盯守時間。兩處城鐵站,盯守時間從凌晨5點多直到夜間11點。通過試點發現,服務外包能夠有效遏制小廣告問題。此後,轄區各個主要街道、商業區、交通站點,均借鑒了城鐵沿線的小廣告治理經驗。通過服務外包,由保安人員大大彌補了人員上的空缺,解決了無法盯守的問題,有效控制了違法張貼小廣告的行為。
□專家說法
應明確責任從源頭打擊
對於小廣告問題,社會學家王開玉稱,因小廣告成本低、見效快、廣告內容難受監管等原因,導致小廣告問題長久以來猖獗不止。據了解,不乾膠類型的小廣告,每張成本價還不到1毛錢,100元錢就可以印出1000多張。與其他類型的廣告相比,非法小廣告的覆蓋面積最大。無論是在繁華商業區、交通樞紐,還是在居住小區裡,小廣告都隨處可見。所以,小廣告市場一直存在,甚至有些人以貼小廣告為職業。
也正是因為小廣告的這些特點,造成小廣告治理難。要有效地治理小廣告,首先應該明確責任。王開玉認為,解決小廣告應該只由城管一個部門負責。如果各個部門同時負責,那就等於沒人負責。比如,原來對色情網站的打擊,起初是公安、工商和電信各個部門都要管,在責任明確之後,打擊效果就變得非常顯著。另外,還應當從源頭治理。對違法張貼小廣告人,應該通過他們找到其僱主,並對僱主進行重罰。有關部門還可以對印刷廠進行監管,如果印刷廠不印小廣告,那貼小廣告的人肯定就沒的貼。
環境問題不像其他問題,長期的維護纔是根本。小廣告問題就是『破窗效應』,一面牆上的涂鴉沒有被粉刷,很快就會布滿各種髒東西。所以說,治理小廣告其實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就能見到效果。有關部門應當抓准小廣告的規律。『貼小廣告的人在晚上貼,那執法人員就應當在晚上進行突擊執法。』王開玉說,應獎懲結合,積極鼓勵每一個人都參與到打擊非法小廣告當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