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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城管隊員訓練禮儀。
於志強攝
長沙城管隊員向群眾進行執法宣傳。
資料圖片
16年前,『九龍治水』讓人煩,城管順勢而生。相對集中行政處罰權,一時間給城市的和諧有序、百姓的安居樂業帶來了希望。
時過境遷,城管卻不再被市民喜歡,甚至陷入了『說什麼都不對、做什麼都不好』的尷尬境地。城管,到底怎麼了?
『城管執法的尷尬,是傳統社會管理方式在具體事務上的現實反映。這些尷尬不僅僅屬於城管,同樣也是政府面臨的尷尬,是創新社會管理需要解決的重要課題。』湖南省長沙市城市管理和行政執法局局長肖雄飛說,走出尷尬,無論城管、還是百姓,抑或是職能部門、黨委政府,都要有一份責任,有一份擔當。
近日,記者走進長沙,探求走出尷尬的路徑。
城管:打鐵還需自身硬
提素質、講法治、重服務,城管執法既要授權也要限權
在暴力執法、釣魚執法的案件中,城管很強勢;在城管被打、城管被刺的案件中,城管很弱勢。
城管,到底是強勢,還是弱勢?
從百姓的視角看,城管代表政府,當然是強勢。因此,城管隊伍建設得好不好,直接關系城市管理得好不好。因此,打鐵還需自身硬。
素質決定質量,長沙嚴把『入口關』。『除了部分轉業安置的軍轉乾部外,其他所有人員參照公務員招錄規定,由省人事部門統一招考。』長沙市城市管理和行政執法局副局長李中秋說,目前,全市執法隊伍90%擁有大專以上學歷,全部執法乾部考取了湖南省行政執法資格。
法治也是硬道理。2010年,作為全國第一部城管地方性法規《長沙市城市管理條例》頒布。根據條例,城市管理行政執法應當嚴格執法、文明執法;群眾對城管的行政處罰決定享有陳述權、申辯權……
『對於城管,既要授權,也要限權。』湖南商學院法學教授程波說,條例既明確了城管的行政執法職能,也明確了越權執法的法律責任,實現了有法可依、有法必依。
法治帶來文明,服務創造和諧。在長沙,『首違免罰』讓日常執法多了份理解,少了份對抗;『12319』長沙城管服務熱線,實現24小時為民服務;『三訪三幫』、『訪千家萬戶,交知心朋友』等活動,拉近了城管與百姓的距離……
『嚴於律己、溫馨服務、寬以待人,作為最貼近群眾的職能部門之一,城管應將管理寓於服務之中;陽光執法,主動接受社會各方面監督,纔能使城管執法取信於民。』長沙市城市管理和行政執法局紀委書記楊遠秀說。
群眾:人民城市人民管
個人的生存發展,離不開良好的城市環境,群眾要有公共意識
現實生活中,我們經常看到這樣的場景——
『既無牌也無照,必須搬走!』城管如是說。『憑什麼乾預我,我想怎樣就怎樣。』攤販如是應對。隨之,暴力抗法屢屢上演。
可是,7月4日晚上10點,記者在長沙市高新區麓松路卻看到了另外一幅場景——
76個燒烤攤販聚集一堂,忙得不亦樂乎,生意相當紅火。此時的城管就在附近巡邏,還不時地和攤販、顧客打招呼。
原來這裡是長沙市的一個夜市攤檔疏導點。『設立疏導點之前,我們廣泛征求意見,力求市民生活、攤販生意、市容市貌三不誤。』長沙市城市管理和行政執法局黨委委員趙會華說,目前,類似的疏導點已有87個。
『願意來這嗎?』記者隨機詢問一位攤販經營者。『以前攤位不固定,顧客不固定,收入也不固定。現在大家都來這裡,氣氛好,掙錢多。』
城管和小攤販『化敵為友』了。『以往之所以有矛盾,一個原因是百姓對城管不理解。』長沙市城市管理和行政執法局高新區執法大隊大隊長鍾月清說,讓群眾參與城市管理,了解城管,矛盾也許就會避免。
事實也證明,個人的生存發展是在城市中實現的,假如沒有城管提供良好的城市環境,何談個人的生存發展?當百姓對城管提要求時,百姓也應從自身做起,樹立公共意識。
有意識還不行,更要有行動。長沙就為群眾提供了一個平臺——民主評議會。7月5日上午10時,長沙市城市管理和行政執法局芙蓉區執法大隊,會議如期舉行。
城管來,攤販走;城管走,攤販回。怎麼辦?『全市共有87個夜市攤點疏導點。』
拆除違章建築有何依據?『根據規定,屋外搭建,歸我們管;屋內建造,歸住建部門管。』
一邊是12位群眾監督員,不留情面地提問題,一邊是芙蓉區的城管人員,開誠布公地談工作。『會議每季度開一次,我們與群眾一起研究和解決問題,這讓城市管理順暢了,群眾也滿意了。』長沙市城市管理和行政執法局芙蓉區執法大隊教導員方百富告訴記者。
人民城市人民管。在場的群眾監督員紛紛表示,要把城市建設好、管理好,離不開城管,更離不開群眾。
部門:『城市管理』不等於『城管』
城管遭遇的執法尷尬,背後夾雜有一些職能部門的不作為
市容環境衛生、違法違章建築、工商無照商販……國務院文件將城管職能概括為『7+X』。在一些城市,這個『X』就是『無底洞』,什麼都可以讓城管乾。
看起來,城管的權力很大,實際上,經常遭遇執法尷尬:
機動車違章佔道被城管抄牌貼條,有些司機對此視而不見,或當場撕毀處罰決定書,或事後不去城管部門接受行政處罰。
有時,違章建築也會變得『理直氣壯』,阻礙城管執法,因為它事先拿到了規劃部門的審批……
執法尷尬,從何而來?『政府的過度使用是主要原因。』程波說,一些地方政府把很多本不屬於城管的事項交給了城管,同時又忽視了城管與其他職能部門的銜接配合。事實證明,今天城管遭遇執法尷尬,背後夾雜有一些職能部門的不作為。
『城市管理』不等於『城管』。隨著城市化進程的加快,城市管理的內容越來越豐富,城管難以獨自支橕城市管理的方方面面,城市管理離不開職能部門的相互配合。長沙市深諳此理,積極構建『大城管』體系,打響了一個個品牌。
7月4日晚上,芙蓉區定王臺執法中隊集中整治流動攤販,公安民警始終隨行。『這是長沙特有的城管、公安「雙劍合璧」。』長沙市公安局公共交通治安管理分局局長韓定安告訴記者,10多年來,因為保障行政執法、減少現場衝突,城管、公安緊密聯系,共同出現在執法現場。『執法現場由於公安主動參與、提前介入、積極配合,城管執法得到了支橕,起到了保障作用。同時,在執法過程中,也得到了公安部門的第三方監督。』
無獨有偶。2011年,芙蓉區設立了城市管理巡回法庭。兩年來,共計執行案件725起,執行案款30餘萬元。長沙市城市管理和行政執法局副局長鄒自強認為,通過走司法程序,申請法院強制執行,既避免了城管與執法相對人的正面衝突,又幫助解決了城管執法執行難的問題。
政府:從『臨時工』的反思開始
政府購買公共服務是趨勢,但公共服務的質量要提昇
7月6日下午3時,長沙市城市管理和行政執法局岳麓區執法大隊岳麓中隊,幾個特殊的身影讓記者饒有興趣。
『我們一直關注流動攤販治理問題,所以我們就來了。』中南大學的兩名志願者告訴記者,值了兩周勤,他們發現城管並非想象中的那樣粗暴,城管也有難處。
『我已經上班5年了,每天都在街面巡邏,發現問題,就勸導;勸導不了的,就匯報。』熊大姐談及『協管員』,最多的字眼就是『累』、『待遇低』。
『他們是一支重要力量,幫我們大忙了。』岳麓中隊中隊長彭咸介紹,『岳麓中隊管轄區域將近20萬平方米,30多萬人,單靠11名城管,簡直就是杯水車薪。』
岳麓中隊只是一個縮影。據了解,長沙市城市協管員隊伍已有1000餘人。但是,在這支隊伍中,88%是持有《再就業優惠證》的『4050』人員、享受低保待遇的人員和零就業家庭人員,絕大部分人員只有初高中文化程度。
對此,我們不得不追問,政府購買公共服務,是現代政府管理的必然趨勢,但公共服務的質量又如何呢?正如今天『臨時工』常常被推到社會輿論的風口浪尖,這一方面有政府的推責嫌疑,另一方面是否需要思考『臨時工』的質量問題。
我們也不得不追問,為什麼政府需要那麼多的『臨時工』?在加快轉變政府職能的今天,政府需要『有所為有所不為』。當政府回歸本位,明確職責、注重效率時,也許『臨時工』這個稱呼,纔會真正地退出歷史舞臺。
一邊是日益復雜的城市管理,一邊是政府職能的轉變,兩者之間怎麼調和?城管到底該怎麼管?政府的思路決定城管的出路,在未來,政府不應『一切交給城管』,而是要明確政府職能,健全政府機構,並致力於提高行政效能;政府不應是『凡事都有臨時工扛』,而是要健全公共服務體系,真正實現社會各方面力量的協同。
-法律鏈接
行政機關在作出行政處罰決定之前,應當告知當事人作出行政處罰決定的事實、理由及依據,並告知當事人依法享有的權利。
執法人員當場作出行政處罰決定的,應當向當事人出示執法身份證件,填寫預定格式、編有號碼的行政處罰決定書。
行政機關在調查或者進行檢查時,執法人員不得少於兩人,並應當向當事人或者有關人員出示證件。當事人或者有關人員應當如實回答詢問,並協助調查或者檢查,不得阻撓。詢問或者檢查應當制作筆錄。
行政機關在收集證據時,可以采取抽樣取證的方法;在證據可能滅失或者以後難以取得的情況下,經行政機關負責人批准,可以先行登記保存,並應當在七日內及時作出處理決定,在此期間,當事人或者有關人員不得銷毀或者轉移證據。執法人員與當事人有直接利害關系的,應當回避。
行政處罰決定書應當在宣告後當場交付當事人;當事人不在場的,行政機關應當在七日內依照民事訴訟法的有關規定,將行政處罰決定書送達當事人。
行政機關及其執法人員當場收繳罰款的,必須向當事人出具省、自治區、直轄市財政部門統一制發的罰款收據;不出具財政部門統一制發的罰款收據的,當事人有權拒絕繳納罰款。
——摘自行政處罰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