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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月村裡不僅沒漲錢,還有空房子呢。』躲過迎面而來的三蹦子,85後女孩小晶指了指路邊的公寓招租廣告。5米之外,就是被稱為『偏門』的小土坡。爬上土坡,就出了史各莊村,挨著地鐵昌平線。
『坡裡坡外大不同,坡外的那個繁華天地,是不少坡內租客的夢想生活。』住了三年,史各莊村對小晶來說已沒有秘密。每到6月,新一批的畢業生慕名來到這裡,而一些老租客則踏上了返鄉之路。
三年房租漲三百
在民企上班的小晶,性格開朗,有著與年齡不相符的成熟。2010年初從外地闖蕩北京,史各莊村是她的第一個落腳點。
『那時,年輕人都愛去唐家嶺,史各莊村還很安靜。』小晶租的第一間公寓叫『花果山』,15平方米的一間平房,有廚房和衛生間,提供床、桌子、椅凳和熱水器,月租金500元。這對於不喜歡合租、期望有個獨立空間的她來說,性價比無疑是高的。唯一的煩惱是,每天往返東三環的單位,路上的時間得花去3個小時。
2010年下半年,唐家嶺開拆,大批租客湧向史各莊村,纔打破了村裡的寧靜。
房子越蓋越多,是村子的最大變化。原來1層的小平房,被村民加蓋成了3層、5層的樓房;原本空著的平地,一不注意就又起了一棟新房,最高的能達到7層,一層當底商租給小攤小販,2層以上是住宅。而且,這些公寓都有名稱,如三一公寓、和諧公寓、如家公寓。
『毫不誇張地說,真是一點空間都不放過。』3年前的『花果山』,只是1層的低矮平房,如今也變成了3層樓房,守在門口的3條大黃狗,也被拴進了屋裡。
隨之而來的,就是租金的上漲。和當年相同條件的房間,今年的租金已到800元,平均1年漲100元。而整個村子最貴的一居室,租金也飆到了1500元。『當年,月租300元的房子在史各莊很好找,可現在難了,沒窗戶、沒衛生間的小黑屋,可能都沒這價。』
史各莊最小的樓間距只有二十厘米
昨天下午,記者來到史各莊村。從地鐵昌平線生命科學園站出來,步行約10分鍾,就看到了傳說中的『偏門』。
人聲鼎沸的史各莊村,就像是南方的一個小縣城。剛下過雨,水泥路面上積了一層污水;只能供兩輛三蹦子並排穿行的道路兩旁,擺滿了出售零食和日用品的小攤,垃圾隨處可見;每每有電動車或自行車經過,行人遠遠的就得讓路。
『雨天或下雪天,村子的路就變得很難走,各種垃圾的臭味也會撲鼻而來。』小晶告訴記者,她從來不敢穿著好鞋在村子裡行走,書包裡則隨時備著濕巾紙,到單位時先擦鞋再進樓。
星羅棋布的小樓,是史各莊村留給記者的最大印象。正常情況下,一棟樓和一棟樓之間的距離也就在1米到1.5米,而有些距離近的小樓甚至只有20厘米,胳膊沒伸直,就能摸到隔壁樓的牆。
『所以,在史各莊村,隔音是很大的困擾。』小晶給記者形容,她在屋裡時,若隔壁開著電視,她連臺詞都能聽得一清二楚。丟東西,自然也是經常發生的事情。
去史各莊黑車司機不願拉
每天早上7點,小晶從租住的單間步行到村口,花1元合拼輛『三蹦子』,到生命科學園站。平均等上三趟車,她纔能擠上地鐵,兩個包和一塊手表都是這麼給擠壞的。
晚上,她盡可能一下班就回家,因為超過9點,她就只能打車回去,一趟就近100元。『除非是昌平的司機,史各莊村是黑車司機都不願意去的地兒。』所以,小晶很少與朋友約在晚上聚會,也難得逛街,唯一的樂趣就是村子口的永旺百貨,看場電影只要30元。
『從地域看,我是在北京,可這個土坡早把我的生活和都市隔絕開了。』
老租客開始『逃離』
昨天下午,在史各莊村,公寓招租廣告貼滿了各個巷弄。每到6月的畢業季,就會有新一批的畢業生帶著夢想走進村子。記者問了一位房東,20平方米的小單間,月租金要750元。
『這個月房租幾乎沒漲,而且還有空房間,去年這會兒根本找不到房子。』小晶告訴記者,一批堅持了兩三年的老租客,今年紛紛離開了史各莊村,所以房租沒動力漲了。這其中,既有經濟變好、轉而去城裡合租的人,也有不堪壓力、『逃離』北京返鄉的人。
上個月末,小晶的一位同事從史各莊回到了山西老家。『拼了3年,工作沒進步,對象也沒找到。父母去年開始就讓我回家,拖了一年,我也下定決心了。』小姚告訴記者,月入3000元,租金加水電費就得1000元,再加上吃飯、交友,他是100%的『月光』。
在史各莊村,像小姚這樣,想『逃離』史各莊的租客正在增加。
本報記者趙瑩瑩文並攝
制圖高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