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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作者:張龍圖片說明:上海警方在湖南繳獲電信詐騙作案工具群發器本報記者張龍攝
『房東』催租短信十幾天騙幾百人上海警方奇襲湖南逮住騙子本報記者全程跟蹤現場報道
首席記者潘高峰
5月24日下午,湖南長沙,氣溫高達35℃。雨花區新建西路上的一家理發店裡,兩個黑瘦男子剃完頭准備結賬,正用當地話聊著天,沒注意身後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兩個人。
『我們是上海市公安局的,知道是什麼事吧。』突如其來的問候,讓兩人傻了眼。轉眼間,手腕間多了副?亮的手銬。兩人抓兩人,精確鎖定,突襲式抓捕,整個過程乾淨利落。
『機不可失,雖然有些冒險,但我們還是決定動手。』上海市公安局刑偵總隊二支隊副支隊長薛勇事後告訴記者,雖然抓人只是一瞬間,但整個專案組已為此付出了數月努力。
春節前後案發數百起
『你好,我是房東,這兩天我在外地,租金就打到我老婆賬戶上吧,賬號是……』
沒有精心設計的劇本,沒有口若懸河的表演,甚至沒有一句對話,騙子就可坐在家中收錢。這種堪稱史上最『簡潔高效』的電信詐騙,今年春節前後『登陸』申城,依靠『亂槍打鳥』式的短信群發『廣種薄收』,短短十幾天,上當者不下數百人。
『其實如果是我自己接到我肯定不會相信,馬上就會刪掉。我老婆見識少,知道有這類騙子,但當時沒反應過來。最關鍵的是,當時快回老家了,的確准備交房租,所以信以為真。』
今年春節前,市民馮先生的妻子接到『房東』催租短信。馮先生以為老婆已經和房東確認過,去ATM機上轉了3個月的房租共1萬元。『一轉成功,發現對方是外地銀行卡,要收手續費,就發現不對了,給房東打了個電話果然出了問題』。被騙後,馮先生馬上到派出所報警,但當民警和他一起趕到銀行時,錢款在短短半個多小時裡就被轉走了。
串案梳理騙子在長沙
上海市公安局刑偵總隊與網安部門、楊浦警方聯手,花了2個多月時間,通過對類似數百起接報案件取款賬戶的梳理分析,理出了5串案件。這些案件或行騙賬戶相同,或從行騙賬戶通過網銀轉入的二級、三級賬戶相同,這些賬戶的開戶地涉及全國各地,但使用地均在湖南長沙。於是,專案組將犯罪嫌疑人的作案地鎖定在湖南長沙。
4月下旬,刑偵總隊與楊浦刑偵支隊聯合偵破小組一行6人趕赴長沙。本報記者隨警直擊,全程跟蹤采訪。
到了長沙,小組成員跑銀行、查賬戶、分析ATM機取款錄像。在當地警方的配合下,專案組調閱長達數月的監控資料步步追蹤,最終發現,犯罪嫌疑人每次都消失在長沙新建西路一個名叫『新芙蓉之都佳苑』的小區附近。
目標鎖定。專案組在小區對面租了一間房,開始了耐心守候。
租房守候快遞露馬腳
專案組在調查犯罪嫌疑人賬戶信息時,發現有一個關聯賬戶在網上消費頻繁,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網購上百張只能發短信不能打電話的手機卡,顯然是用來作案。5月24日,專案組獲得線索,有一個快遞要送到犯罪嫌疑人手中,貨品也是手機卡。
這是一個好機會,在犯罪嫌疑人住地依然不明,相貌也沒有清晰掌握的條件下,快遞無疑是一個明確指向。就在專案組緊鑼密鼓地布置抓捕時,又一條線索傳來,兩名嫌疑人在外剃頭,要快遞送到理發店去。
這麼熱的天,犯罪嫌疑人肯定不會跑很遠,應該就在周邊。專案組框定了周邊200米范圍,結果發現有6個理發店。事不宜遲,在長沙警方的支援下,所有人分成6組,每組兩人,開始二對一搜索。最終是薛勇和搭檔找到了目標。
直搗老窩發現群發器
兩名男子落網後起初很鎮定,一直喊冤,但當專案組找到他們的暫住地時,兩人迅速崩潰了。在新芙蓉之都佳苑不同單元的兩套房裡,專案組繳獲作案電腦6臺,群發器8臺,銀行卡、手機卡共計400餘張,同時抓獲另一名涉案人。警察上門時,群發器依然還在『勤奮』工作。記者在現場看到,與想象中的手動操作不同,群發器是收音機大小的長方體,通過打印端口接在電腦上,上面是密密麻麻的10多個插槽,犯罪嫌疑人不用將SIM卡從大卡上扳下來,而是直接插在插槽裡,每個插槽一張卡。
犯罪嫌疑人譚某、鄒某是妻舅關系,另一名嫌疑人是譚某的妹妹。他們通過網絡購買了2套軟件,一套用於搜索手機號段,設定好手機前7位確定目標均為上海手機,後4位從0000到9999;另一套軟件用於控制群發器24小時發送設定好的短信內容,每天可以發送上萬條短信。
在警方查獲的涉案物品中,還有一本破爛的練習簿,上面用鋼筆歪歪扭扭地寫著10多句『催租』短語,都是以各種口吻和理由模擬催租短信的范本。
昨天下午,3名犯罪嫌疑人被押解回滬,此案仍在進一步調查之中。截至目前,專案組已初步串並全國范圍案件100餘起,其中已查證60餘起,涉案金額70餘萬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