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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巍:著名編劇,電視劇《陸貞傳奇》《杜拉拉昇職記》《男纔女貌》《金枝玉葉》等都出自她手,她是北京電影學院文學系老師,還推出了自己的職場女性婚姻小說《太太萬歲》系列。
陸貞是傳奇也是職場過關攻略
2009年,影視作品中忽然興起了一陣古裝劇熱潮,張巍想要開始嘗試古裝劇。『可一幫女的爭一男的,這事兒我特別不能接受,使盡了心機掙來的還不是真愛,只是一點點青睞,或者一些微弱的權利。我不愛宮斗、宅斗、穿越,也不喜歡勾心斗角、陰謀詭計,我捉摸著還有什麼可以寫。』當時她正在做《杜拉拉昇職記》的劇本,張巍覺得,乾嘛不做一個古裝版杜拉拉呢?『我這個女主不要心機算計,也不要去謀害他人,她可能受過排擠、陷害,可她不會把自己變成那樣的人,她靠自己的雙手打拼明天,那些意外幫助都是依靠一顆真摯善良的心來收獲。總之就是滿滿的正能量,不會把小孩子教壞的那種。』
古裝版《杜拉拉昇職記》開始著手籌備,最開始張巍把年代設定為唐代,主角則是上官婉兒,結構大綱已定,初稿基本成型,這時候纔發現有同類型的電視劇已經開拍,張巍的主角只能換人,這個時候她也懷孕正在家待產,『那段時間比較清閑,我又把這個劇本拿了起來,差不多整個顛覆重新做。』張巍翻閱了一些資料,把目光放在南北朝時期。跟唐朝一樣,南北朝也是較為開放的朝代,女性有著更多的職場機會。
年代確定、主角確定,剩下的就是講一個好故事。『我講的不是歷史,是傳奇,陸貞就像是一個開啟了RPG游戲模式的小強,從一個剛入宮的小宮女(絕對的職場菜鳥)做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女宰相(職場大BOSS)。』而在陸貞的闖關過程中,張巍用古裝的形式設置了各種障礙:『我的同事是極品』——阿碧就是人人都可能遇到的奇葩同事,仗著家族勢力,動不動就找事兒、下絆子,陸貞見招拆招,卻不撕破臉,保持職場禮儀;『我的領導愛私斗』——婁青薔、王璇兩位『女高管』針鋒相對,陸貞沒有站隊,最初利用婁氏勢力抵抗王璇,後來則與人為善多處拜師,提高實力纔是硬道理;『善待自己,與人為善』——陸貞明白職場再殘酷也不是戰場,遇到各種下絆子都見招拆招,卻從不報復害人。陸貞就在這些障礙中一步步地過關昇級,張巍還為這個單項晉級游戲開啟了一系列『副本』,每次落難或降級,落難到某處的時候,陸貞都能借機學習,掌握新的技術。
我一直在寫女戰士
『你讓我寫陰謀、算計、腹黑,我寫不出來;你讓我寫從頭纏綿到尾愛得要死要活,我也寫不出來。』張巍希望看自己電視劇的女孩們能獲得一些正能量——她們可以不靠男人、不靠背景,只靠雙手就能打出一個美好的明天。張巍筆下的愛情有偶遇卻沒有幸運,不會碰上一個高富帥對方就對你死心塌地,於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你看劇裡面男人們往往是被陸貞一些積極向上的東西吸引著,喜歡的、鍾愛的不光是那好面相。』
張巍覺得投身自己的事業是一件無比靠譜的事情,尤其女人一定要有事業心。入行10年,她筆下的女人一直都是這樣,從《生命因你而美麗》到《男纔女貌》到《杜拉拉昇職記》再到這一次的《陸貞傳奇》。她的女主人公們從沒有不會因為找到了王子,就誤以為自己可以跳舞到天明。而是拉著愛人的手,洗洗睡了,明天早起再投身到上班的洪流中,繼續一天平凡的戰斗生活。『入行十多年,總結了我整個的創作觀——原來我一直寫的都是女戰士。她們謀生亦謀愛,靠自己雙手打拼明天,靠一顆真摯善良的心謀求一個靠譜的男人。她們總是盡力在家庭和個人的事業間尋找平衡,她們會得罪人、失去朋友、跟男人分手,但是生活在繼續,她們擦乾眼淚,決不尋死覓活,生活總會回報給她們想要的東西。』
陸貞身上有我的影子
從小張巍就喜歡寫東西,寫點小說、編點故事,大學報考了北京廣播學院,『寫的專業服從調劑,結果上了音響導演專業,我是一點音樂基礎都沒有,專業上得很痛苦,不過那段時間把鋼琴練好了,這也算好的收獲。』本想畢業後考取編劇專業研究生,『旁聽了幾次課改變主意了,我喜歡寫的是故事,那段時間電影視覺語言是主流,電影拍得都像散文詩,沒想到聽了外國電影史的課程很喜歡,就上了這個專業的研究生。』
大學裡面,張巍就通過同學介紹開始寫劇本,第一部作品就是《生命因你而美麗》,『現在回頭看我會覺得技巧不成熟,但處女座感情很真摯,當時我、導演和一個搭檔三個人每天在一塊兒開會,大概花了40天的時間就趕完了劇本,寫完之後我就腰肌勞損被送到醫院去了,到現在14年了還是不行,家裡重點兒的家務都乾不了。』編劇的經驗都是慢慢摸索出來的,張巍說自己是運氣比較好的,第一個戲就獲得成功。『我寫戲跟香港早年的藝人很像,開始的時候什麼戲都接,說不上演技,也不挑,經驗就是在不斷工作中積累出來的。等成熟一些之後就開始表達自己喜歡的東西,知道自己擅長的東西。』
《生命因你而美麗》後張巍創作了十幾部戲,從《衣錦還鄉》到《男纔女貌》,從《夏天的味道》到《守候陽光》,從《杜拉拉昇職記》到《陸貞傳奇》,每一部都有很深的張巍特點。她的戲中男女主角職業屬性都很強,『寫不了無業游民,寫不了家庭婦女』。每個劇中的女一號都是驕傲的,愛我就愛我,不愛我傷心一段時間就過去了,絕對不會死去活來的,離了誰就不行了。另一個很鮮明的特點就是所有戲裡面極少有接吻戲,很少有床戲。『我同事薛曉璐跟我說過一個很中肯的評價:你所有的戲我孩子都能看,因為都很乾淨。《陸貞傳奇》演了三十多集了男女主角纔親一下。』
張巍曾經很認真地看了《寶貝》和《甄嬛傳》,最後結論是自個兒完全寫不了。『我是想明白了,我能寫很勵志的職場劇,能寫溫暖情感劇,寫家庭倫理劇不行,寫宮斗宅斗不行,鬧了半天我活到現在還是顆少女心,寫不出成熟女性的劇目。』
要給職業女性正名
張巍有很多身份,她是知名編劇、作家,北京電影學院文學系副教授。要讓她自己來排名的話,她會說自己是個教師、編劇然後是媽媽。事實上寫作幾乎佔用了張巍全部的時間,『9點~11點30分工作,11點30分去我媽那裡陪孩子,下午1點30分孩子午睡,我就回家繼續工作到6點,晚上再陪著孩子,9點又開始工作,寫到夜裡1點。』張巍說自己可能是唯一一個會提前給制片人交稿,還會催著那邊要意見來改稿子的編劇,『這也不好,弄得自己特別累,還會改動很多,不過這次陸貞不錯,除了開頭配合一下風格,幾乎沒做什麼改動。』但張巍從不覺得工作是一種壓力,她很享受工作的過程。
學生曾這樣形容張巍老師:她經常告訴我們女人可以任何人都不依靠,不用嫁一個大款、不用違法亂紀、不用潛規則,只靠一支筆就能過上很好的日子,活得很驕傲。『中國大部分女性都是職業女性,可是很少有作品把側重點放在這裡,很多都是臉譜化的描寫,要麼是靠一群男人上位的情場高手,要麼是冷酷的男人婆。我覺得女強人和女人味,和正直、可愛、顧家並沒有衝突,她們懷抱夢想,盡力付出比周圍的職場男性更多更大的努力,來爭取個人前途和家庭、情感的平衡。我要給職場女性正名。』
本版撰文翟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