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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樂器
象牙棋和棋桌
日前,一場異國宮廷文物展走進故宮,涵蓋繪畫、織品、武備、飾物等多種門類的113件(套)印度宮廷藝術珍品在故宮博物院午門展廳開展。作為世界四大文明古國之一,印度有著悠久的文化傳統,歷史上曾建立孔雀王朝、笈多王朝及莫臥兒王朝等強大帝國,是印度教、佛教、耆那教和錫克教的誕生地,獨特與多元的文化也讓印度王室在藝術追求和審美情趣上獨具特色,自成體系,在歷史上也很大程度地影響了亞洲國家。此次展出的蘭吉特·辛格的黃金王座、梅瓦爾的阿瑪爾·辛格二世像、弦樂器、象轎、頭巾裝飾等精美文物集中展示了18至19世紀豐富多彩的印度宮廷文化。
黃金王座講述宮廷的奢華審美
沒有什麼比王座更能彰顯皇家的權威,看到蘭吉特·辛格的黃金王座上閃爍的耀眼金光,自然就能聯想到印度宮廷曾經的富有與榮耀。王座的特點不僅僅在於其昂貴的材質,細觀之下,它的花紋也獨具特色,飾有花朵和葉子圖案的金片裝飾,生動體現了旁遮普錫克教統治者蘭吉特·辛格大君著名的奢華風范。據說該王座是用來慶祝勝利而特別制作的。王座的設計理念和中部收窄的形狀有著宗教藝術造型的特質,象征著貞潔和創造力,造型獨特而神聖。除了王座,普通的宮廷器物也能做到極盡奢華,富有藝術性和裝飾性,一件兩百多年前的宮廷樂器就足以說明印度王室對器物裝飾效果的追求。這件弦樂器被制作成一個孔雀造型,指板形成了孔雀的拖尾,孔雀身上的紋飾極其精美,頭上的三根羽冠也被制作出來,琴尾甚至用真孔雀羽毛做裝飾。指板部分有品柱,演奏時用弦弓拉奏。一件普通的宮廷樂器,造型竟能達到與象征物惟妙惟肖的境地,雖然不能聞其聲,但精美處確實可見匠心獨運。
皇家的奢華也在一件件飾品、服裝上體現,印度皇家傳統服飾喜歡用紅色和金色作為基本顏色,長袍內襯也都會用亮紅色和黃色編織,即使不露在外面的部分也會十分講究。長袍、褶褲、腰帶、披肩和帽子,這些奢華的服飾都在靜靜展現著皇室的奢侈審美。
不透明水彩記錄皇家大象風采
展品『科塔的拉姆·辛格二世游行圖』是一幅不透明水彩畫,與常見的透明水彩中的濃彩有很大的區別,不透明水彩畫的畫理與油畫相同,顏料中調入了鉛白,其實,早期的水彩畫多數都是不透明水彩畫。鮮艷的色彩用二維畫面展示出來,加之不透明水彩的厚重效果,讓整個畫面顯得雍容華貴、色調濃烈,極具裝飾效果。這種表現手法與畫面內容相得益彰。頭頂綠色光輪的科塔大君拉姆·辛格二世(1828-1866年在位)騎著大象走過首府的街道,侍從們手持華蓋、?牛尾拂塵、孔雀羽扇和權杖等各種王權的象征物,簇擁著國王。畫面前方的僕人的衣著也很有特點,透過罩裙可以看到褲子的顏色,從而可以看出是紗裙裝扮,這也是通過畫面體現宮廷錦衣玉食的生活的吧。
拉姆·辛格二世本人喜歡用繪畫作品來記錄自己的權勢和活力,尤其是這種列隊行進的場景。在當時的印度,盛大的游行活動對於國王來說十分重要,每逢宗教節日或者王室慶典,國王就通過這種展示皇家威儀的方式向民眾體現自己的統治權力和宗教權力。比起轎輦和馬車,在宗教中佔有崇高地位的大象,更有資格成為印度國王的常用的坐騎。『科塔的拉姆·辛格二世游行圖』中的大象就被裝扮得十分華麗,而國王也不會直接坐在大象的身體上,『象轎』就是用繩索固定在大象背上的一個座位。外出狩獵時所用的象轎可能只是一個帶低扶手的簡單的木質平臺,但在儀式中使用時,象轎的結構會更加精巧,以吸引人們關注國王及其所乘坐的皇家大象的威風和華貴。展覽中就展出了一個專門用於儀式的象轎,前後兩排是紅色絲絨座椅,象轎外部整體鑲銀,面部的太陽狀銀浮雕體現國王的權力,周圍的獅子銀浮雕體現國王的威嚴,僅僅見到這個制作精美的象轎,就不難想象一百多年前印度國王游行的盛況。
從娛樂到服裝展示西風東漸的精品
宮廷中除了政治活動,自然也少不了休閑娛樂活動。展品『棋和棋桌』就展示了一項宮廷的娛樂活動,也就是國際象棋。西方的娛樂活動進入宮廷,被王室和貴族所鍾愛並不新鮮,而這套象棋和棋桌卻已經不僅僅是早期舶來品,它從造型和藝術風格上已經極富印度特色。棋和棋桌整體上深淺相間,除棋桌腿部的木質紋理明顯以外,黑白漆色夾雜暗紅元素形成了全部色調結構,相較其他飾品,不僅色彩簡單低調,紋飾也比較朴素。可圈點之處在於桌子的腿部,桌子的彎腳沿襲了18世紀30年代以來流行的英式家具風格,桌腿仿照動物腿的形狀制作,而桌腿的末端被塑造成動物的爪子,精致逼真。有意思的是,棋桌的高度比西方桌子的高度低了不少,看來,當時的印度人喜歡坐在低矮的凳子上玩象棋。
除了這套棋和棋桌,不少展品都可以看出西方生活和審美方式對印度藝術的影響,這種影響從17世紀就已經開始,包括東印度公司在內的西方貿易公司將各種西方產品和制造技術帶到印度,這些『新鮮物件兒』對於宮廷來說無疑是最好的玩物和觀賞物。到了18世紀下半葉,這種影響逐步增大,在阿爾果德、穆爾希達巴德和勒克瑙等中心地區,這些邦國的統治者開始學習歐洲的生活方式,營造歐式宮殿、訂購西方奢侈品,甚至資助歐洲藝術家,西方的藝術風格開始登堂入室,成為宮廷新寵。到了19世紀中期,印度宮廷甚至已經開始接受西方服飾,西式軍裝成了印度統治者的著裝選擇,展覽中展示了一套混合了西式禮服的樣式和印度傳統的刺繡工藝的制服,制服是為巴羅達大君卡恩德拉奧·蓋克瓦德(1856-1870年在位)制作的。工藝與樣式的東西結合,反映了當時的印度宮廷在面對西方文化時的開放與保留。
本版撰文回振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