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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天內,融創中國[簡介最新動態](01918.HK)一得一失。但這種跌宕起伏,已經不能在孫宏斌的內心激起多大的波瀾。這位49歲的融創中國董事長在談到和綠城[簡介最新動態]中國的股權合作以及未得的北京地王時,敘述簡短而克制。
6月22日,孫宏斌與綠城董事長宋衛平在上海聚首,兩個“理想主義者”的雙手一握,為困境中的綠城贏得喘息時間,更讓地產新貴融創獲得絕佳的擴張之機。
7月10日的北京萬柳地塊拍賣會上,融創並未成為最後的贏家[最新消息價格戶型點評],超過4萬元的樓面單價造就了全國地王。這次失手,對正在加速的融創並非壞事——與綠城合作的9個項目已經讓融創忙不過來,“會花很多精力,因為集團都搬到那邊去了,還會在那邊呆挺多時間”。
拍賣會結束的第一時間,孫宏斌開始發微博,祝賀中赫奪地成功,同時強調融創“沒有志在必得的地塊”,“我們有我們的紀律,必須遵守,市場有很大的不確定性”。
孫宏斌變了。快速、凶狠依然是融創的明顯特質,但只在京津渝和長三角布局、只做豪宅的定位,讓人感覺他穩健了。
“趕上萬科[簡介最新動態],其實也沒什麼意思。”昔日的“地產狂人”說完這句話,自己笑了笑。他今年49歲,這個年紀的宋衛平,正遭遇綠城的第一次生死劫。
今時不同於2008年,“吃下”綠城,讓融創站到了更高的起點。更低調的孫宏斌,會把融創帶向何處?
孫宋“聯姻”
上海發布會的幾個小時,孫宏斌與宋衛平的個性差別,展露無遺。一方惜字如金,一方雄辯滔滔。
“沒有失敗,綠城沒有失敗。”孫宏斌說。或許他真這樣想,曾經火箭般昇空而後鋃鐺入獄(孫曾任職聯想,並一度被認為是柳傳志的接班人。後因“經濟問題”獲刑4年)、四闖港交所終獲成功,在屢屢卷土重來的孫宏斌眼裡,股權合作太過稀松平常。
但對志在打造國內第一豪宅開發商的融創而言,聯姻綠城是重要的一戰。這次合作共9個項目,總可售建面積達到251.57萬平方米,分布在上海、蘇州、無錫、常州和天津五個城市。融創出資33.7億元,向綠城購買其對上述九個目標公司50%的權益。
除了這次合作以外,雙方共同組建上海融創綠城控股有限公司,注冊資本金人民幣20億,雙方各持有公司50%的股權。綠城將所持有的上述9個目標公司的股權,全部轉到上海融創綠城控股有限公司。
這一合作形式也為兩家公司未來做好了鋪墊。“公司發展需要時,綠城和融創將按照50:50的比例繼續投入資金,確保平臺公司穩健持續的發展。”綠城房地產集團有限公司執行總經理王虹斌說。
這次合作在去年就有端倪。當時孫宏斌以個人名義購買綠城的房子,並在微博上力挺宋衛平。之後的半年,融創與綠城進行了“艱苦的談判”。“雙方很一致,但這麼大一個項目肯定有分歧。”孫說。“但這個決定沒有那麼戲劇性,我們一直在跟綠城溝通,最後覺得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跟宋總偶爾會碰面聊一下,有時可以發短信打電話。”
綠城的伙伴為何會是融創?孫不斷強調,融創“很努力”,“別人沒有我們努力,我有一個月沒回家了,昨晚11點到北京,今晚回上海,哪個老板像我這樣?”他問道。
而外界公認雙方聯姻是“優勢互補”。綠城在產品和服務品質方面有極高的品牌影響力;融創在項目定位,項目整體運營,營銷管理和資本運作等方面擁有豐富經驗,王虹斌認為“這是雙方合作的一個最堅實的基礎”。
正由於此,孫宏斌對合作的9個項目並未做出很大的調整。“綠城團隊挺好的,我們沒打算動它。”在孫看來,綠城的高層骨乾一直很穩定,不少總經理都在綠城乾了十幾年。“在綠城這種公司,如果產品不夠好就要挨罵了,他做不了總經理。”
他告訴《財經國家周刊》,目前上海的三個項目、蘇州及無錫的各一個項目,都已經開售。盡管兩家公司氣質相近,但融創與綠城做到無縫銜接也非易事,比如在擴張節奏上。
“觀點肯定會不一致,這樣就不容易犯錯。如果真的分歧特別大,在我這裡寧願保守一點。”孫宏斌說。
綠城中國自2006年上市來,飛速擴張,加之對政策與市場的誤判,付出慘烈代價。融創未如綠城般跌宕,但孫宏斌個人的大起大落,無疑深深影響到融創的戰略。至少在短期內,這是一個更保守的孫宏斌,更保守的融創。
融創步伐
上海聯姻不久,宋衛兵在綠城內部培訓會上動情落淚。此時,融創團隊已經大規模集結上海——快速,依然是融創和孫宏斌的風格。
“宋總選擇我們是對的,我們會共同把這個‘孩子’撫養好。”孫宏斌曾如此表態。這一刻他想到的,或許有2006年9月香港路勁基建低價收購順馳時的心中不捨。12年心血頃刻付之他人,這滋味,孫宏斌或許懂得。
成立於2003年的融創,在孫宏斌的棋盤上曾為不起眼的一顆棋子,與順馳不同的是,它從成立初期就定位高檔住宅。2004年,融創走出一條與順馳類似的軌跡,一年之內在天津、長春、重慶和成都拿地超過6000畝,並分赴十幾個城市拓展。
直至2005年,順馳危機初現。孫宏斌開始快速調整融創的策略,將成都、長春等地項目轉讓,從擴張變為強調成本意識、注重回款與利潤率。
其後,融創的擴張步伐始終不快,僅在京津兩地小試牛刀,成為孫宏斌的另一方試驗田。到2007年,融創獲得雷曼兄弟2億美元投資,重啟IPO征程,這纔開始布局長三角,在無錫、蘇州相繼開發項目。
此時的融創,已經以“低負債率”為公司賣點。孫宏斌個人也完成了從張揚到低調的轉型。這一變化,甚至比融創的變化更明顯。“感覺老孫性格更從容了,不像在順馳那時候”。曾任職順馳的億城股份高管說。
但雷曼兄弟的破產成為意外之災,融創上市就此擱淺。直到2009年12月,融創終於完成路演、招股、定價,但在12月18日掛牌前,主動終止上市計劃。孫宏斌後來的解釋是,調控政策導致香港股市暴跌,融創賣不出好價錢,這是其上市前最接近港交所的一次。有跑步習慣的孫宏斌當天在跑步機上多跑了一個小時。
2010年10月7日,四度闖關的孫宏斌終於站在了香港聯交所。並無悲壯之意,只是融資26億港幣已顯勉強。此次上市之際,地產行業正面臨“限購令”的出臺,市場環境比之2008年更為惡化。“孫宏斌的堅韌意志和成功欲望可能是這次成功上市的關鍵。”地產研究人馬躍成說。
從2004年順馳闖關失敗,到2010年融創IPO成功,6年光陰仿佛彈指間。“我已經不願意再說順馳的事了。”孫宏斌說。
孫的改變帶來的是融創的變化。“融創現在戰略很明確,就是高端;第二,就在這幾個城市,不挪地方。把項目選得更精准一點,產品做得更好一點。”——這不再是開疆拓土拼命趕超萬科的孫宏斌,也不是那支把“核心價值觀”掛在嘴邊上的狂熱團隊。
這可以解釋融創與綠城的合作,盡管這個合作因孫、宋兩個傳奇人物聚首,而被蒙上了一層濃重的理想主義色彩,但它畢竟是一單雙贏的生意。
這同樣可以解釋融創與央企保利、五礦、方興的合作。“不是因為國企。保利本身就是一個很優秀的房產公司,排在前三名,它成本控制很好,速度很快,管理挺好。跟方興合作也是因為去年它的項目做得特別好。”
現在孫宏斌在多個場合都在強調兩點,一是不要擴張太快,專注幾個核心城市;二是現金流的絕對安全。這是後順馳時代的烙印,也是三次上市折戟的遺產。
綠城的經歷並未讓孫宏斌對做豪宅的決心產生動搖。“雖然綠城在此次宏觀調控中很受傷,但是它作為一種最好產品的形象卻被強化了。”孫說,“將來這會變成綠城一個特別大的優勢。”
而現在,這也是融創的優勢。孫說,選擇高端是基於他對整個行業的判斷。說這話時,他坐在西山壹號院[最新消息價格戶型點評]的樓王項目的沙發上,這棟9600萬的別墅已經售出。“我沒覺得高端的東西受調控影響大。如果影響大,那是高端的東西放錯地方了,去年西山壹號院是北京賣得最好的兩個盤之一。”
與綠城的合作,讓融創兵不血刃進軍上海。“除了綠城,除了上海,我們不太會選擇其他人、其他地方。我從來都覺得一線城市,比如北京上海,是其他城市比不了的。”孫說,按照他的邏輯,並非便宜的房子就是剛需,“你做了好房子以後有錢人就覺得必須要買,這也是剛需,每個公司都有自己的選擇,我們肯定不會選擇往下做。比如我現在服務30%的人就足夠寬了,不可能做到40%~50%。”
孫的底氣來自2011年的不錯業績。去年融創合約銷售金額達192億,前年這一數字是83億。其銷售均價也達到1.61萬/平方米,同比增長41%。
另一個孫宏斌
結束采訪後的孫宏斌可以愜意地斜靠在沙發上,點上一根軟中華。可一旦面對鏡頭和錄音筆,他的神經馬上緊張起來,腰身挺直,話語簡短,間或喃喃自語。假如投身娛樂圈,他一定不是個好演員。“年紀大了,人都會變化。”他如此解釋自己的變化和融創的成長。
從順馳神話破滅,到融創發展壯大,這經歷幾乎可以看做孫宏斌的一部勵志劇。更勿論他曾有過的數年牢獄之災。熟悉他的人說,他恃纔傲物、膽識俱佳,運氣卻奇差。
他的美國投資者雷曼兄弟曾說,“我們投的就是一個東山再起的故事”。這是2007年的事情。那一年,順馳易主,在交易完成不久後的某日,孫宏斌約了幾個高管去K歌,他唱了崔健的兩首歌,一首是《一無所有》,另一首還是《一無所有》。
這些故事如今說起來帶有某種傳奇色彩,但在當時卻是孫宏斌的夢魘。這種可稱之為磨難的東西,改變了孫宏斌,也改變著融創。
孫宏斌曾經脾氣很大,但現在他說“我小事發脾氣,大事不發,我現在不怎麼罵人”。
熟悉融創的人士說,在融創網站上,孫宏斌的負面評價,可以堂而皇之的掛在顯著位置。“他是可以被公開批評和質疑的,盡管他在公司有絕對的權威。這就是成長中的融創。”
孫自己也能感受到團隊的制約,融創的兩位非執行董事,來自貝恩的竺稼和鼎暉的胡曉玲都可以隨時提醒他重視現金流和負債率。他也在提醒自己,企業的靈魂同時也可能成為最大的風險,綠城的前車之鑒並不遠。“有理想,但不能太理想主義了。”他說。
一個無從考證的關於孫宏斌與聯想董事長柳傳志的段子:柳說,人纔分三種:一種是自己可以乾成一件事,一種是可以帶領一批人乾成一件事,第三種是能審時度勢,能一眼看到底。第三種人很少,孫宏斌就屬於第三種人。在談及柳傳志與那段聯想經歷時,孫突然沈默了幾分鍾,緩緩說,“柳總是個有大局觀的人,會看勢”。
這曾經是孫宏斌追求的境界。但他承認,現在最理想的狀態是“做一個比較從容的人”。這種從容不是說不累不辛苦不乾活,而是不那麼焦慮糾結。“年紀大了,和年輕時一樣就不對了,人是一個不斷進化的過程,每個階段有每個階段的事。”
孫的這份淡定也得益於融創中國的狀態。“不管規模怎樣,它很健康,成長也挺快。再過兩三年規模達到另外一個程度後,整個發展策略也許會有改變,我可能會是另外一種狀態。想不了那麼遠。”
孫宏斌更長遠的規劃是針對自己,他甚至想到過死亡。“這世界誰死了都一樣的,誰都沒有那麼重要。我也希望我退休晚點能多乾點,但是自己死了以後沒准公司更好呢,也許公司也就沒了,這都說不准。”
這是現在的孫宏斌,但即使時間倒回去,某些特定的故事依然會發生在他身上。他現在仍舊可以瞪大眼睛說,“看到現在的年輕人沒有激情,我就著急。”他也對自己說,“我覺得人得有理想,但在實現理想的過程中一定要現實,不然就離理想越來越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