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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方數日,網絡已千年。任何流行文化一旦有了網絡的推動,便會在網民集體創造力的擠壓下迅速進化,這個在自然界中可能要持續數千萬年的變化過程,在網絡上瞬間就能變得連它媽都不認識它是誰。
它們只是符號
屌絲爆紅網絡數月,仍熱度未減,因爲它正在以驚人的速度進化,只待面目全非後便能重新激發新的熱議話題,誰還會在乎它的本意?如今就連腦白金這種備受爭議的土老闆營銷策略,也被賦予了“屌絲經濟學”的宏大內涵。屌絲的勝利已經演變成一切弱勢羣體反抗主流意識形態的勝利——這纔是新興網絡文化剝去符號馬甲後,真實的社會根源。
在新興網絡文化中,從來不缺少這樣的符號,人的慾望就像彈簧,壓的越狠,跳的越高。賈君鵬到底有沒有回家吃飯?爲什麼直到我膝蓋中了一箭,也沒看到永不相撞的動車?這些熱鬧得有些癲狂的符號,代表新興網絡文化宣泄着庶民對社會的“反彈”。
虛擬英雄一呼萬應
在原創媒介理論家馬歇爾·麥克盧漢的思想視野中,媒介並不是冰冷的存在,而是人類身體與精神的延伸。這種在當時看來非常前衛的理論印證了今天網絡自媒體存在的價值與不斷髮展的動力,這種新型的媒介改變了人類的存在方式,重建了我們的感知世界和對待世界的態度。
如果對那些網絡流行符號追本溯源的話,不難發現,大多數諸如微博、SNS和IM之類的自媒體工具不過是新文化的搬運工,而卸貨的碼頭卻在諸如百度貼吧這樣的自媒體社區裏,它們纔是新興網絡文化的發源地。
貼吧裏有330萬個“吧”,從睡吧到滾吧,從小清新吧到醜八怪吧,從綠帽子吧到從一而終吧,從你妹吧到女神吧,無奇不有,無所不容。每塊地盤上都有老大,他們不靠拼毒鬥狠獲得擁戴,靠的是實實在在的創造力,這種由網民集體催生的精神創造,往往會在某個人的身上得到最終爆發,他是你,是我,是任何人,他是生活中的小人物,卻是這塊地盤上的神。
無意識還是潛意識?
“他們讓我感覺像是一羣躁動不安的年輕人。”中山大學中文系副教授柯倩婷把新興網絡文化概括爲“一場語言的狂歡”。這場狂歡似乎在向低級趣味無限逼近,無論是撒潑耍賴還是自輕自賤,都能得到熱烈的響應。有人認爲這是中國網民集體無意識的集中表現,就好像錢理羣先生曾經分析魯迅小說時闡述的那樣:“小說中所有的人只有一個動作:‘看’。”
真的無意識嗎?相比之下,這種響應倒更像是深藏於網民潛意識中的原始驅動力,社會的發展與變革孕育了這種動力。這個無辜的社會練功走火入了魔,成就一副啞鈴型身材,着實令人不悅,毒火攻心之下又無處宣泄,久而久之便憋出了痔瘡。人人覺得痔瘡污穢,卻不知它是在善意地提醒你注意健康,我們該去指責痔瘡,還是想辦法敗敗火?
只有創造者才能享受其中
任何虛無縹緲的美好都會在現實的引力下砰然墜地,實實在在的痔瘡也有着皺褶的美感,每次落座時它都會向你證明它的存在,不能逃避,只能面對。網絡已經成爲現實最好的載體,在諸如貼吧之類的精神溫牀上,網民的創造力得到了空前的施展,人類的離散性思維,通過激情地相互碰撞,完成了一次又一次新興網絡文化跨越時空的進化。
在這樣的一場網絡狂歡中,如果你不親歷現場,很難感同身受,真正的無意識羣體不過是那些旁觀者,他們看不清真像是因爲不夠投入,只有願意參與精神創造的網民才能真正享受其中。
那些看似頹廢的嘶吼是在無病呻吟嗎?不是。那些看似消極的解嘲是在逃避現實嗎?不是。新興網絡文化的熱潮昭示着人們對平等與自由的堅持,相信“風能進,雨能進,國王不能進”的時代終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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