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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汀汀插圖
張閎說,作為上海這樣一座大城市,幾乎每過一陣子就會看到一棟新的建築物拔地而起,而且是各式各樣,風格各異的。所以對建築的審美是每個上海市民都會遇到的問題,無論這一次關於外灘建築的討論能否有結果,但總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張閎,同濟大學哲學系主任、文化批評研究所教授,同時也是一位建築愛好者。
星期日新聞晨報(以下簡稱星期日):看了這棟建築的設計效果圖,你個人的觀感怎麼樣?
張閎:從建築本身來說應該算是可以的,而且是非常保守的。我看到有人評價其是後現代建築,其實根本就不是,這個設計更偏古典,也比較適合外灘的色彩,這是一個非常折中的方案。但問題是,設計師眼裡美觀的建築和在公共場域裡民眾覺得美觀的建築是兩回事,好的建築決定權在建築師,而公共場域裡對建築美觀與否的判斷評價在於公眾。這次SOHO外灘項目之所以遭到許多人的反對,我個人的觀點是與審美的判斷關系不大,更重要的是來得太突然了,突然告訴你我們要在外灘邊上造一棟樓,而且已經是定局了,這一點民眾接受不了。
星期日:“公共場域裡建築美觀與否的判斷評價在於公眾”,該如何理解這句話呢?
張閎:這裡面涉及的問題是,外灘萬國建築群肯定是一個公共場域,我們每個人有在那裡觀看景觀的可能性,如果在那樣的一個地方出現一棟新的建築,必然會影響到我們的觀看效果。所以在規劃設計方案的時候,就應該征求公眾的意見,每個人都有追求美並且評價美的權利,不管是美東西還是臭東西,沒有經過一種公開討論,忽然一下子塞給我們,市民就會有情緒。而且塞過來的是像SOHO這樣的房地產商,可能就更容易來挑刺找毛病了。
星期日:說起外灘萬國建築群的風格,我們也很好奇,為什麼當時能夠達到那種相對的一致呢?
張閎:老上海的那些建築在設計時確實有默契的,最後形成了比較和諧的風格。當時正好是充分的市場運作,反而能夠形成默契。比如只有你一個人樹立一個怪怪的樓,大家都會覺得你沒有遵守規則,不敢和你打交道做生意。外灘建築風格在當時是各個地產商達成的一種約定俗成的規則。
星期日:這次SOHO外灘項目在網絡上引起了非常廣泛的討論,關於一個建築的大討論過去好像並不多,你怎麼看這次討論?
張閎:對於公眾來說,並不是吃飽了就行,還有更多的精神需求。他生活在這裡,這裡就是他的家園,他也自然會對美提出要求,而且不僅是要求,他對美的選擇還是有權利的。
星期日:網友大討論之後,SOHO官方選擇了回避,拒談這件事,你覺得在這種情況下,SOHO應該怎麼做呢?
張閎:網友們不是不講道理,大家都在那裡看著呢,這次討論其實是SOHO彌補之前沒有公開征求意見的機會,它應該珍惜這個機會,不能轉身就跑,甚至不去解釋,這就變成了一種漠視。其實作為建築專家,SOHO有義務為公眾去普及如何解讀建築美學的知識,比如為什麼要這麼造,其實這個設計並沒有那麼糟糕,是完全可以讓公眾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