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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兼顧展示和方便使用,主人將這款明式櫃子略作修改作為電視櫃使用。
在一些人飽受舊宅煎熬並把新房作為自己的居住理想時,有一批人卻把舊宅視為珍寶。施路遠說:『選擇在老房子裡生活是希望在懂得欣賞的人多起來的時候,這些房子還在。』
老房子的回歸
這是一套典型的老式公寓房,建於上世紀七八十年代。這種房子在當年是國家給外國專家提供的住宅,有著典型的那一時期的建築特征,外部簡潔明朗,內裡磅礡大氣,形成了獨有的居住格局。『十幾年前在我去美國時,按規定把在亞運村的住房交回了工作單位。現在事業重心落在國內,原本打算買套房的,但至今未有著落。因為絕大多數房屋太不中意。隱約之中,是在尋找類似從前熱愛並長期居住過的環境,尋尋覓覓中也有偶遇合適的,比如現在租住的建國門外交公寓。但它只租不賣。還瞄准過幾處散落在城中的老別墅,但搞不清所有權和手續,如何買?』施路遠非常清楚他想要的是什麼,『我喜歡這套公寓,蓋因它環境、位置、安全、綠化、幽靜等種種符合我理想的外部條件。至於室內,有我要的蘇聯式的大氣設計和三米房高、六個月的暖氣和與北京地鐵一樣的水磨石地面。』
施路遠認為生活在老房子裡,思維方式好似寫一首古詩,作精彩了,又無雕琢痕跡,達到妙趣橫生的境界,難度極高。好在他可以按著自己的意願設計這一切,讓逝去的愜意生活在這裡得以重現。一走進門廳,光和色驟然暗下,深色的大尺寸家具和飾品沈靜在咖啡灰的色調中,只能看見大概的輪廓。打開燈,兩個羅馬式的鑄鐵花盆和其中的黑鵝毛、水晶亞克力棒裝飾,頓時在聚光燈下呈現。然後房間的輪廓,托起花盆的印度綠大理石座,亞銀框和其中軟包咖啡色絨布一一展現。回過頭再看主人用於存放散碎物品的二十年代天津制造的英國攝政時期風格的邊桌,看經時髦演繹的全黑色英國切彭代爾式椅子以及羅馬人在兩千多年前發明的涼爽的水磨石地面、超大邊框和幅面的銀鏡,這一過程宛如歌劇序曲在心中響起,引領出第一幕的開始。無論是威爾第、普契尼還是瓦格納,無論《那布科》、《蝴蝶夫人》還是《紐倫堡騎士》。門廳裡的陳設已告訴你,這一幕正劇,內容涵蓋歷史和時尚、西方和中國、理想和現實、浪漫和傳統、松懈和端正、性感和節制等等。
家是生活的積累
施路遠是北京人,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末畢業於北京外國語大學英語系。從事金屬國際貿易多年,走訪了許多國家。1995年定居美國新澤西州BERGEN COUNTY。1998年進入室內裝飾和古董行業,1999至2001年就讀於伯克利學院室內設計系,2002年加入美國室內設計師協會。畢業後在國外工作生活多年,但無論在哪個國家哪個城市,始終心系國內。他說,北京保留了一個城市的現代的和過去,那種既繁華又市井的融合,讓他感到異常興奮。為了達成願望,他耗費了大量的精力和時間來做准備,這是一個漫長而又充滿了變數的過程。唯一能夠幫助他盡快實現這個『夢想』的捷徑是平時用心而有目的的積累。
施路遠動用了近三十年的『積累』來裝點客廳,包括:最早的收藏品—晉代磚刻拓本(磚上文字:晉大安二年歲在癸未施氏貴。為清皇太師翁同和舊藏,蓋有『覃溪』印章)系三十二年前,他兒時的書畫導師—古文字大家陳幫懷先生所贈;最近的設計—有親手制作的茶幾,由黑白陶瓷花瓶、黑色烤漆玻璃、透明磨邊玻璃桌面組合成。簡潔中包含了現代雕塑的手法、時尚的黑白搭配和巴洛克復興式的線條;最西方味的一組靠墊和毛毯—材質包括絲繡、黑馬毛、黑麂皮、人造貂皮和黑羊羔毛,舒適地靠在清代古董煙榻上,是生意伙伴John Neill從香港購得後轉贈的;最典型中式陳設包括兩個松木柱和滿清石刻柱礎—柱礎三年前得到,完璧般相配的舊黃花松木柱今年纔找來,被以最西式的裝飾手法陳列於客廳東牆的兩側。更多的『積累』包括:遼代雙面石刻藏傳佛教造像,非常接近東印度同類造像風格;兩個殘損嚴重的明代早期石雕像;榮寶齋四十年代木刻水印版的宋人山水冊頁,原裝古典式裝裱,考究,完美;一對清早期南官帽椅,來自山西南部,不同尋常之處在於線條中透露出一些南宋家具的韻味;從美國帶來的印度傳統圖案羊毛手工地毯,獨特的正反不一的喀什米爾編織法,可以正反面使用。這種種印象告訴你這個家是主人的人生經歷、生活方式和遠期願望的具象體現。
自在生活
對於一個設計師來說發揮其創意也許並不是難事,但與其聊起炊廚這樣的生活細節多少帶有寒暄的意味,尤其對話的雙方還都是男人。話題的起因由餐廳裡的陳設引出『偶爾款待一兩個朋友的餐廳,為了出奇制勝,當然不必以豪華見長。簡潔木框的電壁爐,便於就手翻閱的書架,法國普羅旺斯鄉村式的鐵藝桌椅,精致和純朴混搭的餐具。你完全可當它是法國南部某個家庭旅館餐廳的一角。』施路遠語帶熱情地說道:『這種環境纔適合展露中餐、西餐混合的廚藝。你可以想象一下這樣的畫面:以一盞40瓦的發暖光的臺燈照明,燃點起壁爐,從冰杯馬帝尼開胃酒和餐前小吃開始,經過西菜頭盤,開啟一瓶與主菜相得益彰的葡萄酒,然後纔端上或中或西的主菜,餐後一定有買來的甜點或一小杯自制的愛爾蘭咖啡。我是大廚、服務員又是請客的主人。席間為你端上的馬爹利酒的酒杯一定是在冰櫃裡至少凍了半小時,上菜時為你介紹每道菜的做法或來歷,舉杯之後不忘回味對葡萄酒的感受。這真是一件很享受的事。』
崇尚西方文明的城市中產階層喜歡老房子的居多,有喜歡老房子的殼,有喜歡老房子的核。施路遠的家,就是這樣一個帶著濃濃老殼味道的一顆新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