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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80戶人家住在牆可透光的危險樓房裡已經兩年半了!』16日下午,北太平橋附近新外大街3號院的一位居民指這家中牆上的裂縫對記者說。
這位居民說,這棟樓的產權屬於北京第九研究所,俗稱九所樓。2003年年中,九所樓東北角開始興建富安國際大廈,居民們的四層小樓出現了沈降和不同程度的裂縫。
同年12月,北京市房屋安全鑒定總站對該樓進行了鑒定。檢測結果顯示:房屋沈降速度超出了《危險主房屋鑒定標准》規定的限值,在觀測期內基坑周邊房屋均存在不同程度的沈降,該房屋地基曾處於危險狀態。居民們心裡都覺得,要不是大家拼命阻止工地停工,自己的房子可能隨時都有坍塌的危險。
通過多次談判,以為開發商能為居民翻建樓房時,開發商卻因為糾紛被法院查封。寫字樓成了爛尾樓,居民們夢想中的新家園也隨之化為泡影……
記者通過多日采訪了解到了整個事情的經過。
新建大廈離樓太近開發商承諾保安全
居民們告訴記者,早在2002年,一家公司就開始和居民們接觸,並透露要在九所樓東北角的位置上建一幢大樓。
居民們起初堅決反對:『這幢樓是1958年蓋的老樓,連地基都沒有,動工後肯定要出問題。』
然而,居民們的決心被開發商一次次的安全論證和信誓旦旦所瓦解。
2003年1月,順通房地產開發公司與九所樓、平房住戶以及房屋的產權方———北京第九研究所簽訂了一份《施工安全協議書》。協議書中明確約定:保證居民樓及平房10米范圍內不『降水』,且不會因『降水』造成沈降破壞。在施工過程中由開發商一方造成居民的一切財產損失由開發商負全部責任。
此外,開發商還在2002年委托海淀區房屋安全鑒定站對九所樓做了一個《房屋安全鑒定報告》,以待施工完後復查。在這份鑒定報告上,記者看到,該樓除了一些局部滲漏和木構件順裂之外,幾乎沒有其他問題。就這樣,工地開工了。
房子陸續現裂縫居民維權實在難
2003年9月9日,居住在5門的一戶居民突然發現自家的牆壁透光了,隨後的幾天裡,樓裡每天都能新增幾道裂縫,尤其是靠近工地的5門、4門最為嚴重,最寬的外牆裂縫寬度達到了7毫米。
『從那時起,我們天天有人去找開發商要求停工,但對方的工程師過來查看之後就說,「沒什麼大事兒,不影響住,回頭給你們抹上吧」。』一位女士說。
一位大媽說:『當時,下大雨的時候,5門一戶人家的房子「嘎嘎」作響,大家嚇得全跑到了院子裡。為了安全,全樓老小齊上陣,從10月初起每天24小時不間斷地坐在工地大門前不讓施工車輛出入。』
說起這段往事,這位大媽的眼圈都紅了:『我們這些上了年紀的老太太們拿著馬紮在工地門口一坐就是一天。年輕一點兒的人下班回來之後吃幾口飯就跑去接替我們。夜裡,他們擠在汽車裡3個小時一換,白天直接從工地去上班。下大雨的時候,我們穿著雨衣打著雨傘,有的人坐在車裡,就這樣堅持了十多天,終於換來了後面的談判。』
2003年10月14日,開發商、施工方、九所領導以及居民代表終於坐在了一張桌子上開始談判。
開發商承諾翻建樓房 居民願望卻又落空
幾經周折,2004年9月27日,三方簽訂了一個《翻建意向書》,初步約定由開發商對九所樓進行翻建,保證現有面積,多建出的部分由九所收購。居民們說,為求資金平衡,開發商擬建成一座十幾層高的板樓,大家心裡都有說不出的喜悅,以為再委屈一年半載就能添點兒錢住上新房了。 然而,富安國際大廈從2004年10月初起全面停工,直到今天,這座只有9層高的爛尾樓還『矗立』在北太平橋的西南角。貼在工地鐵門上的一紙法院公告纔算把居民們真正拍醒,原來,由於建築工程施工發生合同糾紛,順通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已被北京城建四建設工程有限責任公司申請財產保全,並於2005年8月8日至2007年8月7日間被海淀法院查封。
『我們也去找過他們好幾趟,但他們說自己的項目都被法院查封了,哪兒來的錢給我們蓋新房啊!』居民們告訴記者,讓他們不明白的是:自己明明有理,卻委屈地住在岌岌可危的房子裡……
作為大樓的產權單位,北京市第九研究所辦公室的龐處長表示,他們會支持居民爭取合法權利:『我們有專門的人協調此事,現在正在與開發商談條件,一定會保證員工的利益。』
開發商說法
房子結構沒問題不影響居住安全
在金源商務中心佔地近一千平方米的順通房地產開發公司裡,記者見到了公司副總經理趙延輝。
『檢測結果說房子結構沒有問題,不會影響居住的安全性。』趙先生告訴記者,已經找設計單位規劃出了這棟房子的加固維修方案,『方案給了居民,但是他們至今也不同意,他們希望我們蓋新樓,但房子不是危房根本就不用重建。』
趙先生說,本來計劃把這裡翻蓋成一棟15層左右的居民樓,但由於國家規定此處樓高不得超過18米,因此規劃沒有批下來。
他表示,九所樓的處理與富安國際大廈是否被封沒有太大關系。只要居民們同意加固維修的方案,我們隨時都可以進行施工。至於如果居民提出索賠,開發商是否會同意,趙延輝說:『我們的工程只是加速了房屋的老化,現在它還達不到危房的標准,就算居民提出索賠也沒有合理的依據。』
律師說法
該公司違反誠信是一種欺詐行為
北京大地律師事務所的毋戰斗律師告訴記者,該公司知道自己的負債情況,也清楚自己沒有能力翻建九所樓,但還與居民簽訂翻建協議則違反了誠實信用原則,事實上是一種欺詐行為。居民們可以以侵權為由尋求損害賠償。
■記者手記
在采訪中記者發現,這幢樓的居民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其中不少人都曾為了祖國的科研事業將自己的青春奉獻在了遙遠的青海。如今,這些上了年紀的人只想在一處安全的住所裡度過晚年,可是這點小小的要求現在卻成了侈望。
樓道內的牆壁上到處布滿了花花綠綠的數字,這是居民們在每條裂縫旁邊標注的裂縫出現的日期。由於房子傾斜,不少人家都曾砍過窗戶,但鐵制的防盜門卻無法鎖上。為了維權,大家曾選出了5名居民代表———5個平均年齡60歲左右的大媽。這幾個人帶著大家的囑托,為此事奔波了幾年。
在炎炎酷暑裡,他們早上拎著礦泉水出門,中午餓了就啃乾面包;由於多次找律師諮詢,幾個60多歲的老太太得拉下臉來跟人家堆著笑說好話,希望能再獲得一次免費的機會……這些居民何時纔能奔波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