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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場門外寒風瑟瑟,但仍舊擠滿了前來拍照留念的人。
店內的櫃臺多數已被騰空。
店裡主要銷售的是老品牌的生活用品,沒有高檔貨。晨報記者王巍/攝
最後一天擠滿新老顧客不少人拍照留念
老國貨,老物件,四九城裡還在堅持櫃臺售貨的商場已經不多了。昨天,有62年歷史的會城門商場也正式關門,老街坊們想再從街面上淘換點兒老國貨,得可著有數的這幾個商場找了。『一個個都倒了,老百貨商場的日子快到頭了』。
最後一天櫃臺多清空
昨天上午9點,位於海淀區北蜂窩路的會城門商場最後一天開門迎客,店內的櫃臺多數已被騰空,貨架上卻還貼著郁美淨、紫羅蘭等老牌化妝品的價格標簽。東南角的白牆上貼著醒目的『勞保』兩個大字,賣布匹的櫃臺曾囤貨最滿,如今只堆放著幾個白紙包裹好的舊式搪瓷缸子,牆上掛了60多年的『北京市棉麻公司專賣店』的招牌有些泛白。拐角的鞋帽類櫃臺還存放著很多『寶石』、『回力』等老牌子布鞋,『都斷碼了,能甩的都甩得差不多了。』售貨員劈裡啪啦地撥弄著算盤和老街坊嘮著家常。時不時有年輕人扛著相機進來一陣猛拍,商場的售貨員們都刻意躲著鏡頭,『關門又不是好事兒,沒啥好拍的』。
街坊囤貨相信老品牌
300平方米的商場內擠滿了新老顧客,都在溜溜達達地端詳著那些『過時』的百貨。『老頭子一雙鞋,我一雙鞋,再買兩雙雨鞋。』家住蓮花池的李女士在鞋類櫃臺前輕聲念叨著,『這不今天就關張了嗎,我把棉鞋先預備齊了。你看這雨鞋,「星花牌」,橡膠五廠產的,我小時候就穿這個。有模子一體成型,除非你紮漏了纔壞。超市裡賣的都不行,穿兩次就開膠,就算用不著也得囤點兒。』李女士拿著櫃臺上的樣鞋一雙一雙地比對著,『這雙多少錢?』售貨員呂女士貓腰在貨架底下翻了半天,『黑色的沒您要的號了,都賣光了。』呂女士稱,商場要關門的消息傳出後,每天店裡都擠滿了慕名而來的人,『現在就剩這點兒庫存了。今天來的人比逢年過節的都多,我們心裡也舒坦,最後一天,熱熱鬧鬧的。』
『市面上那些懷舊的小店鋪,他們沒有進貨渠道,都是從這幾家老店批發的,然後再加錢賣出去。但我們賣就賺個毛利。』呂女士重新碼放著櫃臺上的樣鞋,拿起一瓶『勞動霜』,點上一點蹭在手上,『以前附近的鐵路局員工都愛買這個搽手,管用』。
會城門商場經理陳鳳根介紹稱,會城門百貨商場主要銷售的是老品牌的生活用品,高檔貨沒有,都是居家必用的,內衣、鞋襪、膠水、糨糊等等,『我們的東西雜,不賺錢,賣的就是人情味兒』。
無奈關張對得起良心
『我在這兒乾了20多年,誰也不想商場關門,但是不賺錢,這不怪我們,利潤太低了!』陳鳳根說起關張的原因一臉惆悵,『月工資2000元出頭,這裡年歲最小的員工也有40歲了,上有老下有小,我們是不虧本,但你得讓人家過日子不是?』
『沒什麼好遺憾的,就算關張了我們也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一不賣假貨,二不虧待顧客。』說起這十幾年,陳鳳根坦言,店裡的很多老店員都跟附近的老街坊相處得像是一家人。『附近的小區,鐵道部、鐵路局、蓮花池,這些老職工很多不會上網,在他們眼裡這些老物件就是比現在那些新的東西強。』陳鳳根頓了一下,有些語塞,『你能體會嗎?對上歲數的人來說,有些東西一旦成習慣了就改不了了。』說罷陳鳳根起身撥弄著算盤給顧客結賬,『這麼多年了員工還是喜歡用算盤算賬,劈裡啪啦這聲音好聽啊。顧客多的時候,所有櫃臺都響起這聲音來特別有感覺,後來有了計算器,方便是方便,但還是放不下算盤。』陳鳳根眼珠一轉,笑著問,『話說這打算盤也應該算是一門手藝了吧?店裡這些年沒算差過一筆賬,這些老員工都是珠算好手呢!』
准時按鈴正式說再見
很多聞訊前來『趕潮』的年輕人都表示:『平時懶得出門,都網上買東西,這些老物件看著挺新鮮的,網上賣的也少。』對此,陳鳳根無奈地笑道:『時代變了,購物方式也變了,全北京城的老百貨只剩個位數了,越辦越難。』下午5點,陳鳳根按響商場內的電鈴,『這電鈴從1980年用到現在,鈴一響就下班,以前工廠學校上下班都用這個,現在你上哪兒找去?』陳鳳根一邊說著一邊招呼售貨員開始清客,最後走出的四五位老街坊搖著輪椅拄著拐杖,背著手站在門口叨念著:『這麼平民的店怎麼就關了呢?』5點半,商場門外寒風瑟瑟,但仍舊擠滿了前來拍照留念的人。隨著陳鳳根拉下商場外的卷簾門,已有62年歷史的會城門商場正式和顧客們說再見了。記者陳佳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