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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東有華爾街金融中心,西有硅谷創新中心。圍繞這兩個中心,美國在東西海岸發展起包含紐約、費城、舊金山和洛杉磯在內的諸多國際大都市。與這些明星城市相比,位於美國中西部內布拉斯加州的奧馬哈市知名度並不高。
作爲內布拉斯加州最大的城市,奧馬哈市人口不過40多萬,無論是按中國還是美國的標準,奧馬哈都只是個小城市,自然也沒有名聞全美的體育隊伍。但是奧馬哈絕對不是窮鄉僻壤。5家美國500強企業把總部設在這裏,擁有億萬富翁的比重在美國城市中位居前十。如果說紐約是美國城市典範中的大型轟炸機,那麼奧馬哈就可被視爲精巧戰鬥機。
更優質的生活
投資界泰斗沃倫巴菲特就生於斯長於斯,至今依然生活在這裏。“我在這裏生活感覺非常幸福。我在華盛頓和紐約等大城市也居住過,但是奧馬哈不同,只有這裏纔是我的家鄉,給我家的感覺。我住的地方到我的辦公室開車只要5分鐘。我那套房子已經住了53年,我在這個辦公樓裏已經呆了50年。每天我的車會自動行駛載我上班下班。可是如果我要它載我去別的地方,它堅決不去。”巴菲特幽默地說。
每年5月的第一個週末,奧馬哈都要迎來一次繁華與熱鬧。屆時這座密蘇里河畔的小城將變身爲“投資者的麥加”,吸引着數萬全球投資人前來參加伯克希爾-哈撒韋股東大會,聆聽“股神”沃倫巴菲特的“投資聖經”。
截至今年4月底,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的A股價格已升至每股近16萬美元,成爲全世界單價最高的股票。巴菲特作爲該公司董事會主席,持有約三分之一的股權,淨資產高達535億美元,在《福布斯》2013年全球富人中排名第四。
如果說巴菲特選擇定居奧馬哈屬於特殊情況,那麼如此多的富豪居住於此,足夠說明奧馬哈的強大吸引力。究其原因,更優質的生活無疑最爲重要,特別是交通便利。在奧馬哈生活,不用擔心堵車,這大大提高了商業效率。與紐約、洛杉磯等大城市動輒要預留20分鐘至1小時堵車時間的城市相比,奧馬哈具有明顯優勢。
富人喜歡奧馬哈,普通老百姓也喜歡奧馬哈,因爲住房負擔更輕。奧馬哈2013年家庭收入中間線是5.8萬美元,高於全美中間線的5.4萬美元。與此同時,住房中間價12.95萬美元,低於全國平均水平15.81萬美元,而且每年只隨通脹水平略有浮動。巴菲特在奧馬哈的豪宅估值也不過65.26萬美元,僅相當於4股巴菲特執掌的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A股股票。因此,奧馬哈住房擁有率達67%,高於美國平均水平的65%。
美國社會流動性很強,個人沒有戶籍限制,企業也是說搬就搬。當年爆出財務醜聞的安然公司就設立在奧馬哈,後來把總部遷至得克薩斯州休斯敦。不過,奧馬哈顯然並不在乎安然的去留,甚至可能還會暗自慶幸,如果安然一直留在奧馬哈,可能還會爲這裏帶來負面影響,污濁當地純樸的企業文化。
安然走了,奧馬哈依然還是5家美國500強企業的總部所在地,因爲這裏商業成本更低。當地大型企業不是沒有能力搬到紐約等繁華都市,但這意味着房地產成本要增加一倍,工資成本也要更高,僱員生活質量也要隨之下降。
農業城市轉型的縮影
管窺奧馬哈城市化進程,可以看到美國中西部農業城市轉型的縮影,諸多經驗值得借鑑。
首先,城市發展必須立足自身優勢。從奧馬哈這個名字即可看出,這裏原本是印第安人居住地。奧馬哈地處美國中部大草原,土壤肥沃,水草肥美,畜牧業與種植業發達。最初的奧馬哈就是建立在這樣優越的自然饋贈之上,發展成爲農業大州,至今仍是美國中西部地區牛肉貿易集散地。
儘管農業佔奧馬哈經濟比重很低,但農業有力拉動了製造業與服務業等相關產業發展。總部在奧馬哈的美國500強企業“康尼格拉食品”公司就依託毗鄰農業產地的地緣優勢,得以在食品加工與包裝食品市場佔有一席之地。
由於地處美國中部,奧馬哈在美國西部開發過程中享有重要地理位置優勢,因此成爲美國鐵路建設的核心地區。總部在奧馬哈的美國500強企業“聯合太平洋”公司就是在此過程中發展壯大的,如今該企業管轄的鐵路系統鋪滿美國中西部地區,佔據了美國鐵路運輸業務半壁江山。
其次,產業升級動力來自於美國社會對企業家精神的鼓勵。美國保險行業大本營在東部康涅狄格州的新哈特福德,但奧馬哈也孕育出了一家挺近美國500強的保險企業——“奧馬哈互助保險公司”。這家保險公司與農業和鐵路沒有直接關係,公司崛起一方面要歸功於企業家對中西部市場的探索開發,另一方面要歸功於互助保險這種金融創新。縱觀美國發展史,很多企業都是通過開拓原來並不存在的業務而成爲500強,許多就業增長與經濟發展驅動力都是源自於創新活動。
最後,美國政府在城市化過程中提供了重要人力與物力資源輔助工作。美國城市發展以市場爲基礎,哪裏經濟活動密集,哪裏就人口集中,哪裏就發展出城市。爲促進人力和資本等生產要素流轉,讓市場優化資源配置,美國政府的職責主要集中在基礎設施建設與教育資源保障方面。
在基礎設施方面,美國聯邦政府修建有遍佈全國的免費州際高速公路網,地方政府負責當地路網建設與養護,特別是像內布拉斯加州這樣的農業大州,爲方便農民運輸農產品,農村地區南北向與東西向每1英里就各修有1條道路。
在教育方面,從全美平均水平來看,教育撥款佔州政府預算的比重最大,約爲40%。隨着城市化不斷推進,內布拉斯加州呈現少數城市人口不斷集中、廣大農村人口持續縮減的特點。全州89%的城鎮人口低於3000人,數百個縣城人口甚至低於1000人。
這符合農村地區現代化機械生產的需要,也爲城市地區發展製造業與服務業提供了所需的人力資源。在農村人口減少後,許多中小學校生源不夠而紛紛合併,導致農村學生上學路途達數十公里。在這種情況下,地方政府支持的公立學校依然有義務使用校車接送每個孩子上學。
長期居住在奧馬哈的華人企業家白秀明告訴記者說,美國城鄉基礎設施建設和教育水平差別不大,只是工作節奏略有不同而已,在城市或鄉村生活,主要取決於個人喜好。
當然,奧馬哈作爲小城,城市基礎建設也有不完善之處。美國東南部佐治亞州亞特蘭大市人口與奧馬哈大致相當,但亞特蘭大機場2012年運送旅客4500萬人次,奧馬哈機場只有410萬人次。如果想從美國首都華盛頓直飛奧馬哈,錯過每天下午兩點的直達航班就只能等第二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