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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房地產協會副會長、秘書長朱中一透露,中房協日前給國務院上書了一份房地產政策調整建議,改變目前『嚴厲』的房地產調控政策,改為『適度控制』。
對於這條消息,短短幾個小時的工夫,門戶網站上的網友評論已經多達數萬條,並仍在以驚人速度翻頁遞增,足見公眾對於政府房地產政策變化的極度關注。
『房地產價格漲了5年後開始調控,難道跌了5天就要建議救市』,有人這樣表述。其實,問題不在於中房協替房地產企業利益鼓呼,房地產企業有中房協堪為利益代言人,那麼誰來做廣大消費者的利益代言人呢?在消費者代言人缺席的情況下,顯然不能僅僅依據中房協的『一面之詞』來研究決定房地產政策的變更,而要同時充分聽取廣大民眾的意見。
人們選擇以怒斥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意見看似不理性,但怒斥也應被看作一個方面的民意表達。因為是部分群體共同的利益表達,政府部門便不宜輕視這樣的表達,而應該將其視作一種民意『上書』,納入綜合評估的范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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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來代表消費者與中房協PK?
房市低迷,不僅開發商著急上火,又以『房價只是俯臥橕』自慰,又是集體拜見『豬堅強』,其實地方政府也很上心,許多地方都放松了調控開始將救市提上日程——然而吃慣了暴利的開發商還嫌政府的救市力度不夠,於是攛掇其利益代言人中房協給國務院有關領導提交了一份建議:改變目前『嚴厲』的房地產調控政策,改為『適度控制』。具體政策包括允許地方政府自行救市、降低房地產交易有關稅率、鼓勵改善性住房需求等等。
輿論頓時一陣狂轟,紛紛質問『中房協代表誰的利益』——言下之意是『怎麼不代表千萬房奴的利益』。這個問題問得實在腦殘,人家中房協從開發商那兒又吃又拿的,當然要幫開發商說話,通過合法正當的渠道表達一下利益訴求並無不妥。正如今年兩會上政協委員張茵代表企業利益提交提案建議取消『無固定期限合同』一樣,這種表達非常正當。在許多發達國家,這種利益群體向決策者施壓的現象非常普遍,每到議員開會的時候,議會走廊上到處都是各種類型的游說團體。
相比過去,中房協上書甚至能體現出一種進步。因為過去房產商影響政府決策往往是很隱蔽的,人們根本看不到。典型如學者孫立平所說的,當年央行出臺旨在嚴控開發貸款的121文件,就因為商人瞞著公眾向政府施壓而遭擱淺。公眾不知情,自然也就無法平等參與博弈,也不知道開發商采取了哪些手段俘獲了權力——而如今這種利益施壓變得越來越透明了,利益集團不會刻意遮掩,政府會坦然公開,公眾能迅速看得到。一透明就好辦,一來大家都在法律框架中采取正當手段,二來可以平等地博弈,你開發商可以通過中房協上書,公眾可以通過自己的利益代言人影響決策。
問題正出在這裡,正像兩會時張茵提案引起的公共話題:張茵能代表商人建議取消無固定期限合同,可誰來代表工人在兩會上反駁張茵呢?公眾在住房消費上的利益代言人在哪裡?
媒體嗎?很難,輿論畢竟是一種軟的力量。消費者協會嗎?連日常那些買到假貨之類的小事都難以幫消費者維權,更別指望住房這麼大的事了。人大代表政協委員嗎?許多代表委員本身就是開發商,你說他們會代表誰的利益。專家學者嗎?開發商能給學者很高的代言費和出場費,虛空的公眾能嗎?那只能是千萬個房奴自己聯合起來了——可開發商聯合起來很容易,而匿名分散在市場中的億萬消費者則很難聯合,各有各的利益,難以坐在一起形成利益共識,集體行動的成本太高了。弱勢、分散的消費者根本沒有像『中房協』這樣強勢的利益代言者。
更何況在利益驅動下,很多地方政府天然地就坐在房地產商一邊:一方面因為開發商有實力俘獲權力,另一方面因為樓市的繁榮有利於官員的政績,無論是從賣地財政還是GDP數字看都是如此。所以在這種利益格局中,即使沒有中房協的上書和開發商的叫嚷,地方政府都會主動地迎合開發商的利益而放松對樓市的調控。又沒有強勢的利益代言人,很多地方政府又選擇站在開發商一邊,所以大家看到『中房協上書國務院』這樣的新聞時,纔會產生如此大的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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