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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澀的不是王石,而是道歉本身。
『我雖然60多歲了,但對於大事情的處理還是顯得很青澀。』6月5日,王石再次表達深深的、毫無條件的歉意。
5月12日地震當天,萬科捐款200萬元,網友質疑數額太少;5月15日王石發表博客回應『200萬元是個適當的數額』、『萬科普通員工的捐款以10元為限』,遭眾網友漫罵;5月21日萬科發布公告宣布以1億元資金參與四川地震災區重建;5月22日,王石就『捐款門』事件公開表示道歉;6月5日,萬科股東大會高票通過捐贈1億元預案,王石再次無條件道歉。
在我看來,王石並沒有錯,錯的是他的道歉宣告了好不容易在人們心目中搭了個初步框架的對商業常識的接受,隨著汶川大地震的發生而頃刻倒塌。
一家有著相對完善的公司治理結構的上市公司,其每個行為都得符合股東的利益。王石每花一分錢,都要對股東負責。這本是一個商業常識。不錯,企業除了追求商業利益外還應該具備商業道德,而企業公民行為是履行商業道德的重要方式之一。但問題是,萬科已經履行了商業道德,卻依然遭到批評。這纔是最讓人嘆息的。
潘石屹(博客)替王石鳴不平。最近幾年來,潘石屹基本上和馬雲一樣,每次別人讓他捐款時,他總是很有禮貌地說:『沒有帶錢包!』因為根據他們的經驗,這些捐款根本不知道用到什麼地方去了。出於這一考慮,纔有了萬科和王石的『捐,少捐』。
可就是這個由一家上市公司在企業道德和公司利益之間充分權衡之後做出的商業選擇,卻引發了匪夷所思的謾罵。商業常識突然消失了。我不敢說輿論左右了王石救災方案的重新出臺,但這種輿論對一家上市公司的影響,已經起到了一滴墨水放入臉盆的效應——企業背離商業常識做出被動選擇。
這種常識的缺失,來源於我們對商業和商人行為缺乏必要的尊重。你可以不理解,不贊同,但你必須接受,這跟伏爾泰『我不同意你的觀點,但我誓死捍衛你說話的權利』這句話表達的是一個道理。
今年是中國改革開放三十周年,也是中國提出建設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15周年。就當我們認為我們的市場經濟已經逐步走向成熟和完善之時,萬科捐贈門事件在某種程度上將這種虛妄的成就感打回了原形——我們對商業的常識依然缺乏必要的理解。
因此,在我看來,王石的無條件道歉,是對自己所堅持的商業常識和規則的一種自我顛覆。商業在某種程度上本身就包含一種虛妄的殘酷的冷靜的理性,既然十幾年前我們決定了要走這條路,就要堅持像模像樣的走下去。
我不是想為富人說話,但我可以想象,我的這篇博文刊發後,很可能被指責為萬科和王石的『槍手』,難聽點一定會將我稱為『狗腿子』。
我在想,為什麼我會有這種擔懮?為什麼我會對我本身擁有的言論自由的權利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懼和不自信?我們出了什麼問題?如果事實真如我所料,那麼,這將是多麼可怕的先知先覺?
很慚愧,我沒能參與到這次抗震救災的報道中去。地震發生的第二天,我去了遙遠的巴西出差。而且很坦誠的說,我也沒有進行捐贈。但我在自己入住的酒店裡,點燃了一根白色的蠟燭,以照亮逝者通往天堂的道路。每個人都有自己哀悼的方式,何必要強求?
如果我們還承認每個人都有做出獨立選擇的權利,那麼就請我們意識到,公司也是一樣。因為,商人應該是被尊敬的,商業更應該是被尊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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